训练赛道的灯光在身后渐次熄灭时，芸芸攥着衣角的手指终于松开了些。萧寒把折叠椅收进拖车后备厢，余光瞥见她望着远处的星空出神，脚步便慢了半拍。
“还在想明天的比赛？”他随手将最后一个工具盒递给卜四，金属扣碰撞的轻响惊得芸芸转过头，耳尖泛着薄红。
“没、没有。”她慌忙摆手，视线却瞟向数据板上未关的电狐队参数，“就是觉得……他们改了引擎的话，直线速度肯定占优。”
萧寒关上车门，钥匙在指间转了个圈：“急什么，明天才是第四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摊着枚小小的金属片，“刚在赛道边捡的，像不像你上次丢的那个挂坠？”
芸芸凑过去看，是片被车轮碾得发亮的铝片，边角弯出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她忽然笑出声，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明明是你自己折的。”
“被发现了。”萧寒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赛车服渗进来，“带你去个地方，比对着数据板发呆有意思。”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芸芸才发现他们没往修修镇的方向走。车窗外掠过成片的野菊，晚风卷着草木清香涌进来，她把胳膊肘支在车窗上，看星星在后视镜里碎成一串银点。
“以前总觉得，赛车手的世界里只有计时器和轮胎印。”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揉得很轻，“直到看你泡茶时才发现，原来你们也会等水开。”
萧寒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转头时正撞上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忽然踩下刹车，越野车在一片开阔的草坡前停下。远处的修修镇亮着零星灯火，像打翻的星子落在地上。
“下来走走？”
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帆布鞋，芸芸跟着他往坡顶走，忽然被他拉住转了个圈。他的掌心抵在她后腰，带着刚拧开矿泉水瓶的凉意，却让她的脸颊烧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他低头时，呼吸拂过她的额角，“因为这里的风景很美，不是吗？”
芸芸仰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下颌的线条，比赛道上专注数据时柔和了许多。随即轻笑出声，“傻瓜，我当然知道很美了。”
“也是。”他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不用怕自己的过弯技巧跟不上新引擎的速度。赛车不是跟对手比，是跟自己的影子跑。”他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就像你今天超星航那下，比数据板上的最优路线漂亮十倍。”
她忽然踮起脚，在他喉结上轻轻碰了一下，像触碰滚烫的引擎盖般迅速缩回。萧寒的呼吸滞了半秒，随即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草叶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茶味漫过来，比赛道上任何一次冲刺都让人心跳失序。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说话。越野车驶过镇口的石桥时，芸芸忽然指着路边的灯牌：“那家甜品店还开着。”
玻璃柜里的芒果班戟还冒着冷气，老板娘笑着打包时，瞥见他们交握的手，眼里闪过了然的笑意。坐在靠窗的位置，芸芸用小勺挖着冰淇淋，忽然发现萧寒正盯着她的动作出神。
“你不吃吗？”
“看你吃就够了。”他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圈，“明天的比赛，不用想着电狐的引擎。记住今天过弯时的感觉，车身倾斜的角度，风灌进车窗的声音……”
“知道啦。”芸芸用小勺敲了敲他的手背，“现在不许说比赛的事。”
他笑着握住那只敲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想缩，却被握得更紧。
回到芸芸家楼下时，楼道的灯忽明忽暗。萧寒替她解开安全带，指腹擦过她被安全带勒出红痕的锁骨：“上去吧，明早我来接你。”
她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指尖在他颈侧轻轻划了下：“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就像你教银河那样。”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时，芸芸被他按在门板上吻得发晕。她的手指钻进他的发间，触到他来不及吹干的潮气，像刚结束一场雨战。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在碰到牛仔裤纽扣时忽然停住，额头抵着她的：“确定吗？”
她踮脚咬住他的唇角，声音带着点颤：“确定比你的过弯路线还准。”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月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出赛道般的光影。他替她脱掉赛车靴时，动作比检查轮胎时还轻柔，指尖擦过她脚踝的薄茧——那是练刹车时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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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疼吗？”
“早不疼了。”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床上，“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泡茶时的耐心，能不能分我一点。”
他低笑出声，吻沿着她的锁骨往下走，像调试引擎般找到最让她战栗的频率。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比任何一次引擎轰鸣都清晰。
后半夜时，芸芸蜷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忽然想起他说的“跟自己的影子跑”。原来有些速度，是要慢下来才能追上的。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的肋骨：“明天要是赢了，我们还来这儿。”
“好。”他替她拢了拢被角，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赢了，我们去草坡看日出。输了……”
“不会输的。”她打断他，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因为我的副驾，现在有了最准的导航。”
晨光漫进窗帘时，萧寒已经在厨房煮好了咖啡。芸芸穿着他的衬衫倚在门框上，看他专注地调整咖啡机的压力，忽然觉得，比起赛道上的追风少年，这样在晨光里煮咖啡的他，更让人想攥紧余生的时光。
他转过身时，正好撞上她的目光，像在赛道上精准捕捉到最佳超车时机般，笑着朝她伸出手。
“走吧，第四场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