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川只觉得一颗心像湖面水波扩散，一圈又一圈，久久平静不下来。
许一柠又笑着问他：“会不会觉得委屈？”
周时川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怎么会委屈？难道不是该不要脸地高兴一下？我原来算是高高高攀，要不是运气好因为工作和你有交集，像你这种阶层也轮不到我肖想。现在好了，”
许一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时川轻咳一声，“现在好了，我压力骤减。虽然你还是优秀到让我难以企及，至少能撇开家世这个选项了。许一柠，我只是个普通男人。”
哪里普通了。许一柠觉得好笑。如果他平平无奇，她又怎么会记在心上那么久？
“那么现在算起来，我比你更普通了。”许一柠没有丝毫拘束感。
世人眼里的耀眼，未必是自己的人生。如周时川这般，在他自己的人生路上把握住每一次选择，就已经很好。
人长得帅，书读得好，运动出色，事业给力，还有比这更香的吗？
现实又不是霸总文，哪里有那么多霸总？
难道不是霸总，就不能当主角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谈普通的恋爱，过普通的一生。
不得不说，周时川的心态超好，他给她的情绪价值拉满：“我自己知道你有多好就行。既然来过你家，我也带你去我家走走。”
许一柠忍不住弯了眉眼。总觉得他们谈的不是恋爱，而是光速。当然，她喜欢这进展。
他们一块下楼，在老旧的小区里慢悠悠地走着，仿佛那些在一起很久的夫妻。
不过没想到，在小区门口碰见匆匆回来的韩素娟。
韩素娟见到许一柠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平常讲话利索得很，知道她是自己女儿后，话都有点说不直：“一柠，你怎么，怎么来了？”
许一柠没瞒她：“我想来看看。”
韩素娟的眼眶发热，“那，那要不要去家里？”她不敢说回家，一柠曾经的生活，和这里一比，她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一柠。
许一柠面色温柔，“你脸色不好，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等唐晚月好了，她愿意搬出去，我也会回来。”
韩素娟“哎”了一声，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而且一柠身边还有个高大的男人，看样子不像普通关系。
许一柠察觉她的眼神，大方给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周时川。”
“阿姨好，叫我时川就行。”周时川也没料到，运气好到忽然就见到了未来丈母娘。
刚刚才知道一柠的事，当然也看得出来一柠和她母亲之间有些距离。但她们俩都很愿意接近对方。
还有，她们长得实在太像了。说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人信。
韩素娟打量着周时川，高大俊朗，跟一柠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她能带男朋友过来，心情应该不会太糟糕？
她招呼周时川，喊他有空过来坐坐，心里还是有些感慨，要是对着晚月的男朋友，她会表现得更大方一些吧？
偏偏是一柠，她想关心一柠的事也不知怎么入手。
直到许一柠带周时川离开，韩素娟还好半晌回不了神。想到一柠说到时候会搬回来，她又很期待。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想弥补这么多年缺失的爱。
许一柠的心情没受太多影响，不过她忽然不太想去周时川家里，她想回南中走一走。
“周时川，我们去南中吧。”
周时川心里忽然一动。
他们去了南中，但是上课时间，自然也就只能在学校外面走走。
一墙之隔是南中的运动场，有打球的声音传出来。
许一柠看着那些穿校服的少年，周时川在看她。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许一柠，你是不是在南中认识的我？”
许一柠但笑不语。很明显了，不是吗？不过她猜周时川不会想得起来。
他大概只会记得南中的程斯然吧。他们是死对头。
周时川的心跳加速，离这个答案很近了。许一柠是不是曾经对他有过好感？她很早就……喜欢他？
想到这个可能，他有点兴奋。但她是吗？
如果他这么早就见过许一柠，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反而只记得那个碍眼的家伙……
等等。程斯然。
周时川想到程斯然，自然想到上次和贺霖在酒吧，听到程斯然说过类似喜欢许一柠的话。
他一下停住脚步，问许一柠：“程斯然是不是跟你很熟？”
还挺聪明，想得这么快。
许一柠“嗯”了一声，微笑告诉他：“曾经是青梅竹马。”
周时川喉咙都发酸了，他们竟然是青梅竹马。难怪那家伙这么喜欢她。
他有一点点嫉妒。不过，那又如何，许一柠喜欢的是他。
周时川忍不住牵紧了许一柠的手，“我还是想不起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现在很确定，你早就看上我了，是吧。”
许一柠还是恬静地笑着，就是不告诉他。
周时川的唇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现在才在一起很晚吗？”许一柠反而觉得，这个时机挺好的。
但是周时川会觉得可惜，“万一在大学你有过刻骨铭心的恋爱，那我岂不是来得太迟了？”
许一柠用戏谑的眼神看他，“想知道我大学谈没谈过？”
周时川：“……”
好吧，他是有点贪心的。都说不好翻旧账，但是男人的喜欢跟女人一样，也想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不是最重要的位置。
“我不问。反正我现在很高兴。”周时川自己会用精神胜利法。
许一柠故意逗他：“那你呢？你有没有谈过可爱的小学妹？还是谈过温柔的学姐？”
周时川立马投降：“没有，都没有。我们那学校男女比例……我不想说。后面我跟贺霖天天忙，天天忙，别说学姐学妹了，连公司的苍蝇都是公的。”
许一柠调侃道：“噢，听起来还挺遗憾的。”
她话音一转，“那我比你好些，就是……算了，也没什么。”
周时川傻眼了，这要说不说的，钓得人难受。他当下有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具意义。
他应该看当下，看以后。
想罢他扣着许一柠的手腕，“人总是要向前看，我们现在刚刚好。”
他还趁机在她脸上偷了个吻，“我是你亲自认证的，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