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李明川早早起身，看着昨晚收拾好的那堆鸡蛋和皮子，心中既兴奋又忐忑。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生意”，虽然东西来路有些特殊，但在这个年代，只要能赚到钱，就是本事。
“明川，你这是要干啥去？”隔壁的王大娘探头问道，看到他推着小推车装满了东西。
“王大娘，我去镇上卖点鸡蛋。”李明川笑着回答，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哟，这么多鸡蛋，你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鸡？”王大娘的眼神有些疑惑。
“托朋友从乡下收的，准备拿到镇上试试运气。”李明川随口编了个理由，推着车子就往镇上走。
镇上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李明川找了个角落摆好摊子，新鲜的鸡蛋整齐摆放，那些品相不错的皮子也挂了起来。
“鸡蛋！新鲜鸡蛋！”李明川学着别人的样子吆喝起来。
没多久，就有人围过来看热闹。这个年代鸡蛋可是好东西，平常人家舍不得吃，都是留着卖钱或者招待客人用的。
“小伙子，你这鸡蛋多少钱一个？”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五毛钱一个，都是今天早上收的，绝对新鲜。”李明川报出了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
“这么便宜？不会有问题吧？”妇女有些怀疑。
“大姐，你看看这蛋壳，多光滑，而且这个重量，绝对是好蛋。”李明川拿起一个鸡蛋让她仔细看。
妇女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品相不错，便买了十个。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不到两个小时，鸡蛋就卖掉了大半。
正当李明川暗自得意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谁允许你在这里摆摊的？”领头的是个胖子，语气很冲。
“这位同志，我就是卖点鸡蛋，没有妨碍任何人吧？”李明川赔着笑脸说道。
“没有妨碍？你有营业执照吗？有卫生许可证吗？私自摆摊设点，这是违法的！”胖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明川感到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个年代确实管得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同志，我这就是临时的，卖完就走。”李明川试图解释。
“临时的也不行！收摊！东西全部没收！”胖子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李明川心中一急，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全部家当。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王科长给他的名片，上面有电话号码。
“等等，我打个电话。”李明川从口袋里掏出名片。
“打电话？你以为你是谁？”胖子不屑地说道。
李明川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王科长的电话。
“喂，王科长吗？我是李明川，昨天在您家见过面的。”
“小李啊，什么事？”王科长的声音很和蔼。
李明川简单说明了情况，王科长听后沉默了片刻。
“你在什么地方？我让小张过去处理。”
“在镇上的集市，东头第三个路口。”
“好，你等着。”
挂了电话，李明川回到摊位前。那个胖子正在指挥手下收拾他的东西。
“你们先别动，有人会来处理这件事的。”李明川镇定地说道。
“装什么装？还有人来处理？我看你能叫来谁！”胖子嗤笑道。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机关工作人员。
“请问哪位是李明川同志？”年轻人礼貌地问道。
“我是。”李明川上前回答。
“我是王科长的秘书，姓张。王科长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张秘书说着，转向那个胖子，“你是哪个部门的？”
胖子一看来头不小，态度立刻变了，“我是工商所的，这里有人无证经营，我们按规定处理。”
“按规定处理是对的，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张秘书不紧不慢地说道，“李明川同志的情况我了解，他是下岗职工再就业，这是我们应该支持的。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协调。”
胖子看了看张秘书，又看了看那辆桑塔纳，知道这是惹不起的人物，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李明川同志，跟我来一趟，我们去办个手续。”张秘书说道。
就这样，李明川跟着张秘书来到了工商所。一番操作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各种证件就办齐了。收购许可证、销售许可证、卫生许可证，一应俱全。
“这些手续费…”李明川有些担心。
“王科长交代了，这些都是正常的扶持政策，不用你出钱。”张秘书笑着说道。
李明川心中感动，没想到王科长这么照顾他。看来昨天的投资没有白费。
回到集市，李明川重新摆好摊子，这次他可是有证经营了。刚才的闹剧反而给他做了广告，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有背景的人，生意反而更好了。
下午时分，所有的鸡蛋和皮子都卖完了，李明川数了数钱，除去成本，净赚了八十多块钱。这在九七年可是不小的数目，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四五百块。
第二天傍晚，李明川提着一袋东西来到了王科长家。袋子里装的是他从山里“收”来的一些好东西：野山参、灵芝、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
“王科长，昨天多亏了您，我特意来谢谢您。”李明川诚恳地说道。
王科长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李明川来了，放下水壶笑着说道：“小李，你这孩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用这样。”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都是山里的土特产，不值什么钱。”李明川把袋子递过去。
王科长看了看袋子，脸色一变：“小李，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我帮你是看你这个人不错，是个实在人。但是这些东西…”
他拿起一根野山参看了看，“这野山参少说也有十几年了，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李明川看出王科长是真心不想收，心中更加敬佩。这年头，有几个当官的能抵得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