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金光万道,泼洒在临安城的雕梁画栋之上。
护国大将军府邸,早已是一片金戈铁马的肃杀。
今日,纪元要赴贾似道的鸿门宴。
黄蓉、王语嫣、李清露等女皆有忧色,本欲随行。
纪元却只是淡然一笑,指尖轻点,一道青碧光华闪过,凝成一个与他一般无二的木元素分身,气息渊深,守护府中。
“区区一个贾似道,何须诸位娘子劳师动众?”
“安心在府,有我分身在此,无人敢来滋扰。”
他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众女见他智珠在握,亦不再坚持,只柔声叮嘱万事小心。
府门大开,三千铁甲,轰然出动!
西夏的玄黑重甲与大宋的明黄金甲,本是泾渭分明的两支强军,此刻却在纪元麾下,混编成一股吞噬一切的钢铁洪流。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不再是杂乱的蹄声,而是合成了一道沉闷如雷的鼓点,每一下,都仿佛重重敲在人心之上。
甲光映日,杀气凝云,三千柄刀枪的锋芒汇成一条冰冷的死亡之河,蜿蜒流过临安街头。
沿途百姓无不骇然避让,噤若寒蝉,只敢从门缝窗隙中,偷窥这股足以踏平一座小城的恐怖力量。
“天呐!这便是护国大将军的威势么?”
“官家出巡,怕也无此等杀气……”
“西夏铁骑与大宋禁军竟能合流一处……纪将军真乃神人也!”
相国府门前,早已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贾似道一身锦绣朝服,强作欢颜,率一众幕僚属官立于府外。当那股钢铁洪流携着雷鸣般的蹄声席卷而来,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股混杂着铁锈、汗水与血腥味的铁血煞气,冲垮了熏香的芬芳,扑面而来,让他这养尊处优的权相,感到一阵心悸窒息,双腿竟有些发软。
“纪……纪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贾似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纪元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玄色的大氅在风中微微拂动。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淡然扫过脸色发白的贾似道。
“贾相公客气了。”
“本将军奉旨总领天下兵马,些许护卫,小小仪仗。倒是这股军中煞气,没惊扰到相国府的清净吧?”
贾似道心中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带三千人来赴宴,还问我惊扰了没有?这是想把老夫的相国府给拆了吗!
但他脸上,却不得不挤出更加谦卑的笑容:“不惊扰,不惊扰!大将军治军严明,威武不凡!里面请,快里面请!”
他近乎谄媚地侧身让路,姿态放得极低。
纪元大袖一甩,在所有官员敬畏、恐惧的目光中,昂首步入相国府。梅兰竹菊四剑婢,青衣佩剑,眼神冰冷,寸步不离。
而那三千铁甲,则如沉默的钢铁巨兽,将相国府团团围住,冰冷的视线锁定着府邸的每一个出口,无形的压力让府内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相国府内,张灯结彩,极尽奢华。
宴客厅中,珍馐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压不住从门外丝丝缕缕渗入的铁血味道。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但仔细去听,总觉得那琴音的尾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元大马金刀地在主宾位落座,神态自若,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他目光随意扫过,在座官员无一不是贾党核心,此刻却个个正襟危坐,如芒在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贾似道放下酒杯,干笑一声,满脸谀词:“纪大将军少年英雄,襄阳城下力挽狂澜,实乃我大宋国之栋梁,万民之福啊!”
纪元只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浅呷一口,不置可否:“贾相公谬赞。”
见纪元油盐不进,贾似道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即拍了拍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让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们如蒙大赦,悄然退下。
众人皆是一愣,正戏,要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自屏风后袅袅走出。
她出现的瞬间,整个喧闹的大厅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并非她带来了寂静,而是她的存在,让一切声音都失去了意义。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素面杭绸罗衫,不染纤尘,外罩浅碧轻纱,行走间,仿佛有月华流水随身而动。
她未施粉黛,容颜却似凝聚了江南烟雨最清雅的灵秀,眉梢眼角,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却又被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包裹着,矛盾而又致命。
她怀抱一具古琴,莲步轻移,每一步都踏在乐理的节点上,看似缓慢,却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随她的节奏。
“小女子高典静,参见护国大将军,参见相爷,各位大人。”
声音清冽如玉珠落盘,又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的温糯,钻入耳中,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躁。
在座的官员们,无不看得痴了。
唯有纪元,眼神古井无波。
在他眼中,这女子周身的气机流转,看似平和自然,实则暗合一种极为高明的媚术法门,一呼一吸间,便能引动他人心神。
其体内,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真气潜藏,与祁勺烟的姹女天魔功同出一源,却更加隐蔽,更加精纯。
好一个“临安第一名妓”。
好一柄藏在琴中的……绝色利刃。
纪元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贾相公,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