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灵均、苏媛媛夫妻俩与小舅子苏勿庸沉浸在重逢的喜悦时。
一场针对荡虎山的集会,也在镇北将军府邸开始了。
但徐斩鹰却是乖巧地坐在面北的末位,恭恭敬敬地朝着面南的主座贵宾行礼:“大帅,您向来可好?前些日子,听闻您在大战‘乞活军’时受了箭伤,如今可好了些?”
为首者,赫然正是大乾边疆总帅。
一等公爵,一品武将。
有着“乾境战神”之称的宁北宸!!!
但此刻,他却慵懒地叼着大烟袋锅子,慢条斯理地往里灌装些许黄金烟丝,惬意地吞云吐雾着:“无妨,受伤的仅是一个替身罢了。”
“乞活军里全是些二愣子,打仗时悍不畏死,我岂会蠢到亲自下场去跟他们硬碰硬?”宁北宸嗤笑,“造反是一门好生意,受招安才是好结局,看看绿魔贼和黄金军,这才叫玩得转造反的高手。至于乞活军嘛,等他们打光了麾下的士兵,就会沦为三流势力,不足为虑。”
“大帅通透,还是干爹您看事的眼光睿智。”一个倘若许灵均在场,会觉得十分熟悉的嗓音,淡淡响起。
那一身标志性的绿魔贼皮甲,赫然便是“索命毒士”鲍威。
这位绿魔贼的渠帅,居然与大乾朝廷的总帅相谈甚欢,倘若今日的会晤传出去,必定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但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一名戴着鎏金盔的虬髯客,也是一改昔日豪气干云的做派,毕恭毕敬地向宁北宸敬酒。
“我等都指望着大帅带兄弟们发财呢。”
此人,身份地位与鲍威相当,乃是九大义军之中“黄金军”的大渠帅之一。
人称“九命枭狼”的胡淄(zi)!
因为他屡屡深陷大乾边军的重围,却是一名福将,总能寻到包围圈的纰漏,杀出重围,绝境逢生,宛如有九条命一般。
而若是这些吹嘘他擅长突围战的蠢货,看到胡淄与宁北宸、徐斩鹰、鲍威等把臂言欢的画面,只会恨自己有眼无珠:能逃出重围,根本就是因为宁北宸故意放水,放任这颗暗子鱼归大海虎入深山,继续回去祸害黄金军,将这一支蚁贼势力攥在掌心。
每当宁北宸需要军功时,胡淄就会适时地“落网”,贡献一大堆人头。
每当宁北宸被朝廷怀疑,准备削爵,或是逼他乞骸骨退休时,胡淄就会率领黄金军大肆屠戮边境村庄,搅动风云,令朝廷不敢罢免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帅。
而每当胡淄将自己的部众们和流民们都赠送给宁北宸,势力急剧缩水,只能从零开始时,他路过的小树林里就会自动刷新出一批军械和一大堆军粮,他的亲兵们便会全部拾走,用它们重新招兵买马,卷土重来。
可以说,宁北宸与胡淄的这一套组合拳,所向披靡,将大乾朝廷耍得团团转,也令大帅与渠帅赚得盆满钵满。
“大帅……叔父,您突然召集我等,所为何事?”胡淄大大咧咧地道出了二人的血缘关系,因为在座之人,全都是宁北宸的嫡系党羽。
宁北宸俯视着黄金军的外甥胡淄,绿魔贼的义子鲍威,以及镇北将军府的好大侄儿徐斩鹰,微微笑笑,开腔道:
“我听小徐说,荡虎山新入驻了一个不俗的小势力,竟然是赵国两大家族共同扶植的?”
“哦?赵国积弱积贫多年,被齐国压制得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没曾想,如今又支棱起来了?”胡淄嗤笑,“但荡虎山那片儿,穷山恶水,巴掌大的地方,就算是赵国倾力扶持,一个势力也很难在那地方做大做强吧?”
宁北宸:“非也!”
鲍威:“错了!”
徐斩鹰:“不对!”
三人同时出声,斩钉截铁地驳斥了胡淄的话。
胡淄:“???”
他有点懵,往昔这三个人都是眼高于顶的枭雄,自诩是个人物,今天为何却异口同声,而且鲍威和徐斩鹰都十分的落寞?
宁北宸轻咳一声,提醒外甥慎言:“你大概不清楚,荡虎山本来渺无人烟,但自从一个神乎其技的小道士入驻后,竟是白手起家,在短短数月内,聚集起一个近乎万人的强悍势力。”
胡淄不解:“也就才万人……能有一千的可战之兵吗?这不就是随手可灭的蝼蚁吗?叔父为何如此看重对方?”
“并非小势力。”徐斩鹰摇头。
“绝不是随手可灭的蝼蚁。”鲍威叹气。
胡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十有七八是在荡虎山手上吃了大亏。
宁北宸便解释了来龙去脉:“这个小道士,名叫许灵均,现在专门给武帝炼制强肾丹,深得陛下厚爱,甚至因此将八仙铁矿赏赐给了他。”
“一个炼丹的狗屁术士啊。”胡淄撇嘴,愈加不屑,“江湖上的道士和尚,全是银样镴枪头,我宰过好多,也没见他们的三清和佛陀下凡救他们性命。”
“但许灵均是个得道真仙!”鲍威一脸严肃地道,“此子能将三昧真火封存在小小琉璃瓶中,交给凡夫俗子们使用。一经掷出,便是焱海焚天,十方寂灭,我们绿魔军上上下下,惊恐地将其叫做‘掌心炎’。”
胡淄:“!”
“哦,对,一般的农民都有雀蒙眼之疾,所以我们九大义军交战,往往都会避开黑夜,各自安营扎寨,互不干扰。”鲍威又道。
“是啊。”胡淄微微颔首,“我也算是造了十几年的反的老贼了,这属于大家彼此默认的老规矩,有啥不对劲吗?”
鲍威苦笑:“可许灵均的所有民兵,都是流民和山民出身,穷得叮当响,也是个个面黄肌瘦,但他们居然在夜间耳聪目明,能够在暗中视物!我的一千亲兵,便是被他们夜间偷袭得手,引发了营啸,自相残杀,最终全军覆没。可见,许灵均此子,还有一招能让泥腿子们耳聪目明的‘天眼通’之术!实在是深藏不露啊。”
胡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