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的目光在对方胸前的工作证上停留了半秒。
丧尸王研究中心？听起来像个末世前的官方机构，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时代，任何头衔都可能毫无意义，甚至是一种伪装。
她没接话，只是将身体微微侧转，确保能用眼角的余光同时监视门内的动静和这个不速之客。右手不着痕迹地垂落，靠近了别在后腰的平底锅锅柄。
门内的小男孩似乎被突然出现的江郁吓到了，玩具枪彻底垂下，躲回了母亲身后。那位王女士则更加紧张，看看林乔，又看看江郁，抓着门把手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您……您也是……”王女士的声音颤抖着。
江郁仿佛没察觉到林乔的戒备，他站直身体，踱步走了过来，姿态轻松得像是在小区里散步。他的视线越过林乔，看向门内的母子，语气温和了些许：“别担心，我只是路过。看来你们运气不错，遇到了……嗯，‘专业’的配送服务。”
他最后几个字带着点玩味的笑意，目光再次落回林乔身上。
林乔依旧沉默，但大脑在飞速运转。007没有发出威胁警报，这说明要么对方没有敌意，要么就是他有什么手段能屏蔽系统的探测。无论是哪种，都值得警惕。
“订单确认。”林乔不再理会江郁，转向王女士，语气恢复公事公办，“根据协议，救援送达，请在此处签收。”
她再次亮出手腕上的设备，屏幕上跳出一个虚拟的签收界面。这是007搞出来的形式，说是要维持“外卖系统”的设定完整性。
王女士愣了一下，似乎没完全理解，但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虚拟屏幕上按了一下。
【叮！任务完成。拯救被困人员（3\/3）。奖励结算：积分+150，体能微量提升，冷兵器精通经验+5%。】007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好……好评……”王女士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
林乔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她利落地转身，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江郁，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清晰回响。
“喂，外卖员。”江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乔脚步不停。
“这栋楼里，‘大家伙’可不止楼下那些。”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乔耳中，“尤其是地下车库，我建议你……换个路线。”
林乔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身影迅速消失在向下的楼梯拐角。
江郁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低声自语：“有意思。平底锅……和消防斧么？”
……
林乔没有选择直接下到一楼。她在25楼的楼梯间停下，推开防火门，进入走廊。这一层的丧尸之前已经被她清理过，相对安全。
“007，调出这栋楼的结构图，重点标注地下车库入口及内部疑似高危能量反应区域。”她一边快速移动，检查着各个房门，一边在脑中下令。
“结构图已调取。地下车库共有三个出入口，目前两个被车辆残骸堵塞，一个保持开启状态。检测到车库深处存在不稳定生物能量信号，强度约为普通丧尸的8-12倍。建议规避。”
“规避？”林乔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里面一片狼藉，但没有活物或死物。“那个江郁特意提到车库，是在警告，还是……引我过去？”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其意图。根据逻辑分析，主动进入高危区域不符合‘生存第一’及‘高效完成配送任务’的核心原则。”
林乔没说话，快速扫视着这个房间。她在寻找有用的物资。末世里，任何一点食物、药品、电池、燃料都比黄金珍贵。她扯过一个背包，将找到的几包未开封的压缩饼干、一瓶半满的矿泉水、一盒抗生素和几节电池塞了进去。
“原则是原则，”她拉上背包拉链，语气平静，“但风险和收益并存。8-12倍的能量反应，如果是变异体，可能产出高价值材料。而且……”
她顿了顿，走到窗边，撩开破损的窗帘一角向下望去。酸雨还在下，街道上游荡的丧尸数量似乎比来时更多了。
“那个研究中心主任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寻常。车库里的‘大家伙’，或许和他有关。”
“您打算探查车库？”007的电子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赞同的意味。
“不完全是。”林乔离开窗边，重新走向楼梯间，“先完成下一个订单。如果顺路，或者有必要，再去看看。”
她还有别的“外卖”要送。在这个末世，007接取的“订单”就是她的任务，也是她变强的途径。拯救那一家三口只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乔骑着她的改装小电驴，穿梭在危机四伏的城市废墟中。她送过“药”给一个躲在图书馆地下室的幸存者小队——其实是007提供的抗感染血清；她送过“武器”给一个占据着超市据点的团体——几把经过简单附魔、能更有效杀伤丧尸的砍刀；她还送过“情报”，关于一个小型尸潮的移动路线。
每一次“配送”，都伴随着战斗。她的平底锅挥舞得越发娴熟，锅底甚至因为多次拍碎头骨而出现了细微的凹痕。消防斧的斧刃也需要不时打磨。她的身手在实战中变得更加敏捷，力量也在007的任务奖励下缓慢而稳定地增长。
期间，她又远远地见过江郁一次。那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边缘，拿着望远镜似乎在观察什么。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穿着同样风格防风外套、装备精良的人。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林乔，但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很快各自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
“下一个订单。”林乔拧着油门，甩开身后几只奔跑速度异于常人的丧尸，“目标地点，城西废弃化工厂。配送物品……‘特殊诱饵’？”
“是的。该诱饵用于吸引化工厂区域内聚集的特定变异丧尸，便于委托方进行采集作业。请注意，该区域丧尸密度极高，且存在复数能量反应超过10倍的个体。”
林乔看了一眼电量显示还剩百分之六十的小电驴，又摸了摸背包侧袋里仅剩的三颗自制燃烧瓶。
“知道了。”她语气毫无波澜，“规划最优路线，避开已知大型尸群。”
“路线已规划。预计途中将经过‘晨曦家园’区域，可选择是否绕行。”
林乔目光微闪。
晨曦家园……那个有问题的地下车库。
“不绕行。”她做出了决定，“从晨曦家园外围道路通过，观察情况。如果条件允许，进入车库探查。”
“风险系数提升至67%。请谨慎行事。”
小电驴发出轰鸣，朝着城西方向疾驰。酸雨不知何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乔调整了一下头盔，将平底锅握在手中，眼神锐利地望向前方。
送外卖，打丧尸，变强。这就是她在末世的日常。而任何可能影响她生存，或是能让她更快变强的潜在威胁与机遇，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那个车库，还有那个神秘的江郁，她都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