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有什么用处？”特斯拉问道。
“整个过程，有点像加密电报。”戈辉坦言道：“但是我更看重了它图像传送功能。”
“图像传送？”特斯拉又开始在脑子里重新构建整个过程。
“打个比方，您在这里讲课，千里之外的人通过这样的方式，实时看到您讲课的影像，您觉得如何？”戈辉假设道。
特斯拉还是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构建自己的东西。
戈辉直接掏出钢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阴极射线管的草图，包括发射电子的阴极、控制电子发射量的控制极、加速电子形成电子束的第一阳极和第二阳极，使电子束聚焦在荧光屏上的第三阳极等。电子枪内的电子分布近似光学的透镜系统，故称为“电子光学系统”。
当然，草图而已，十分简单，但该有的却一个都不少，还用英文做了标注。
戈辉告诉特斯拉：“这就是一个相对复杂一点的阴极射线管。五十年前就有人研究了，十年前，英国人约翰-汤姆逊（JJ thomson）展开对真空管内阴极射线的研究。有人说，这东西能在图像投送，或者显微镜方面起到作用。”
特斯拉当然知道约翰-汤姆逊，也知道他对阴极射线的研究。
戈辉进一步说道：“特斯拉教授（他现在是朝阳工业大学的教授了），您说我这个方案有没有可行性。”
特斯拉重重地点头，没有说话，他又陷入了自己构建的世界中，连戈辉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戈辉知道，等特斯拉搞定了机械电视，有阴极射线管加持，电子电视机也就不远了。特区要发财了，发大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戈辉过问了大凌河投资公司采购特区商品的情况。
戈辉特别强调：“正常采购就可以，不可以特别压价，我们建设特区，买军舰保护特区，都是为了他们，这是我们的初衷，你执行的时候千万不能走样。”
金粟表示：“他没有特别压价，就是正常采购，只不过对他们有所防范，毕竟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想玩聊斋。”
“和英国人那边，价格谈好了吗？”戈辉又问。
“正在谈，价格已经确定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在反复拉锯。”金粟道：“他们还想在我们这里玩殖民地那套，我当然不会惯他们的毛病了。”
戈辉对金粟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这小子几乎就是个天选的生意人，对生意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无师自通，还能发散思维想出新点子。
金粟走了，戈辉的心还在这个交易上，这还只是第一笔2000万银圆的小交易，后面还有12亿1200万银圆呢，自己真的是在走钢丝啊！真的是太激进了！难道自己还要重蹈穿越前的覆辙吗？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戈辉拿起电话听筒：“你好！小曼？嗯，你好！嗯？弄出来了？这么快？看，当然要看，额……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上午过去看。”
电话里，于小曼告诉戈辉，履带式拖拉机研发出来了。
戈辉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本以为，即便是万事俱备也得等到年末，没想到，德国人没走几天，这边样车就研发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戈辉的龙旗车队直接去了农场兵工厂里的tK车间。
当戈辉从一段狭窄的长廊走出来，成雨和于小曼一起喊“欢迎总督大人！”，戈辉随口回应了三个字“你们好！”眼睛却在四下打量，除了一个半成品的东西外，没看到履带式拖拉机。
“拖拉机呢？”戈辉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说研发出样机了吗？”
“那个就是”于小曼指着那个半成品的东西，说道：“那个就是拖拉机。”
“那个丑巴怪是拖拉机？”戈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记忆中的一九五八年的那款东方红拖拉机，也不是长这样啊！
戈辉走近丑巴怪观察，六缸柴油鲁式机械增压发动机裸露在外面，没有发动机舱，没有引擎盖。裸露的履带，四个负重轮，一个主动轮，一个导向轮，没有驾驶舱，简陋的座椅，两个操纵杆，后面也没有拖曳装置，这顶多算个半成品，距离成品还有一段距离。
戈辉并不满意，但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毕竟这才几天啊，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超超水平发挥了。
“介绍一下吧！”戈辉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看不出什么来呀！”暗示他们，这什么玩意？糊弄我！
于小曼上前介绍：“别看没有驾驶舱，没有发动机舱，没有引擎盖，没有履带护板，没有拖曳装置，但这些东西花一些时间就可以加上，并不难，所以我说，这款拖拉机，已经无限接近成品了。”
戈辉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想了一小会儿，觉得于小曼说的也对，于是点头，算是认可了。
于小曼继续介绍：“4.0升直列六缸鲁式机械增压柴油发动机，165匹马力，就是枭龙越野车的发动机，因为是用于农业耕作，不追求速度，所以我们尽可能的放大了扭矩，最快行驶速度也只有20公里每小时，不论是在公路还是野地里，都是这个速度。我们简化了坦克的变速箱，只保留一个前进档，一个倒车档，前进和倒车的速度是一样的，能往前跑多快，就能往后倒多快。20寸宽（640毫米）的履带，不但抓地力拔群，还有很好的通过性能。”
戈辉轻轻点头，评价道：“这个设计很有想法。”
“谢谢司令夸奖”于小曼谢完，继续介绍：“长135寸（4320毫米），宽80寸（2560毫米），高85寸（2720毫米），我计划加装封闭式发动机舱，封闭式驾驶舱，由于是农业用途，驾驶舱会加装大面积双层钢化玻璃，隔音效果很好。加装履带护板，上下更方便更安全。前后各安装四个探照大灯，两个中远光，两个近光，向左右各安装两个探照大灯，都是近光灯。保证夜间作业，也能360度无死角的安全。”
（最早的东方红t54型履带式拖拉机长3900毫米，宽2200毫米，高2632毫米，在博物馆里看着感觉很大，威猛霸气，现在看来好迷你啊！才54匹马力，动力孱弱，没技术，真不行。）
戈辉向于小曼竖起大拇指，然后说道：“座椅，座椅必须舒服，尽量减少震动，长时间驾驶，震动会严重影响身体健康。”
于小曼侧头翻了翻眼睛，很快有了想法，于是说道：“我想到了一个略微复杂的机械缓冲结构，能解决这个问题。震动依然存在，并未消除，但是通过特殊的设计，被机械本身的摩擦力吸收一部分，被弹簧吸收一部分，剩下的因为机械结构的原因，缓慢的释放，就像人自己扭动身体，并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于小曼说着找来绘图纸，用金属铅笔简单勾勒了她的设计结构，拿着图给戈辉讲解，戈辉看懂了，也有了来自二十一世纪更好的方法，借用于小曼的铅笔，左右各增加了两个相对的，斜向45度的液压支撑。
于小曼皱眉道：“这样就更复杂了，我们这是拖拉机，有震动是正常的，这四个液压杆，和多加几层海绵效果是差不多的，成本却高出了很多。”
额？有道理，戈辉瞬间醒悟，马上放弃自己的想法：“还是按你的想法来吧！”
嘻嘻嘻，于小曼高兴地说道：“我在座垫上多加两层海绵。”
戈辉走到车头位置，抱着肩膀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说，前面增加一个大铲，可不可以推土。”戈辉在暗示于小曼设计推土机。
“增加一个大铲？”于小曼也来到车头位置观察思考，很快想通了，点头道：“确实可以推土。”她突然悟了，惊叫道：“就叫推土机，它可以干很多事，比如修公路，修铁路，都可以用到它。”
戈辉告诉她：“我们不是第一个想到的，1904年，美国人已经做出世界第一台推土机了，只不过他们是用蒸汽动力的。”
戈辉走到刚才的桌子，捡起铅笔，简单勾画，一个带液压提升装置的推土机图映入眼帘。
戈辉解释道：“大体就是这样，至于怎么实现，是你们的事情。”
“非常乐意！”于小曼说道：“这个其实并不复杂，难在液压提升装置。”
“美国人最开始用人力提升，后来用钢丝绳。”戈辉说道：“如果困难我们也可以降低难度。”
“不难”于小曼立即说道：“液压装置我们也在使用，只不过用于推土机的应该重新设计。”
戈辉又在绘图纸上简单勾勒，然后递给于小曼，说道：“同样需要用到液压装置，更长的两节机械臂，还有大铲，挖土，举升，装载。”
于小曼重重地点头，一脸惊叹道：“原来还可以这样？”于小曼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见过挖掘机，蒸汽动力，庞大而笨重。
“这是一个液压反铲悬挂式挖掘机，实现难度很大，最好还要能够全回转，就像坦克炮塔一样，360度回转。”戈辉说道。
“确实有难度，但是也不是不能实现，只不过要多花一些时间。”于小曼说道。
“这个不着急，留待以后研发，你先把拖拉机和推土机搞定。”戈辉说道：“我们的农业生产，和北部大开发迫切需要。”
“还有”戈辉想了一下又道：“坦克的研发，不是这样就结束了，需要持续不断的改进，迭代，研发出性能更先进更强大的坦克，我们可以不立即装备，但是不能没有。”
“目前在攻关‘幼豹’坦克”于小曼说道：“主要卡在了悬挂系统上，五个负重轮，需要重新设计悬挂系统。”
于小曼走到拖拉机承重轮那里，指着承重轮说道：“这个依然沿用了黑豹1型坦克的平衡式悬挂装置，因为刚好是两对负重轮。但是‘幼豹’坦克，需要在两对负重轮中间，再增加一个负重轮。”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于小曼继续道：“这一个负重轮只能采用独立悬挂装置，那么问题就来了，是采用这种平衡式悬挂+独立悬挂，还是全部改成独立的扭杆悬挂？”
“你们是怎么选择的？”戈辉愿意捧哏一次。
“我们两个都选，两条路线都在尝试。”于小曼说道：“虽然会增加很多成本，但是我们觉得非常值得尝试，这也在提前探索以后的底盘研发。”
戈辉用重重地点头回应，但是嘴唇却闭得紧紧地，因为他也不知道哪条路线好。
戈辉看成雨一直没说话，于是决定换个话题：“飞机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切顺利，9气缸的星型发动机已经非常稳定了，只是油耗过高，航程上有压力，正在积极改进。”成雨说道：“这是运-1的问题。”
“再说歼-1战斗机”成雨略作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家对歼-1的速度不满意，主要是对Farm-2型发动机不满意，稳定性够了，速度不行。放在运-1上可以，但是战斗机不行，大家认为应该更快才行。”
“解决方案呢？”戈辉问道。
“增加气缸数量，比如说11缸，还有就是增加单位时间内的做功次数。”成语说道。
戈辉围着半成品丑巴怪拖拉机，轻轻踱步，静静思考，皮鞋踩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戈辉停下脚步，咔嚓声戛然而止，然后问道：“有没有考虑过更换引擎，比如V型16缸汽油引擎。”
“从零开始？”成雨惊讶道：“这会花更多的时间。”
戈辉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担心自己活不到过年是吗？”
额？成雨一时语塞，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战争不是明年打响，你们怕什么？如果原来的路走不通，或者很难走，那就要果断换条路。”戈辉说道。
成雨点头，认真地说道：“明白了，确实需要换一条路。”
“今天该看的看完了，我该走了。”戈辉转身就走，他留在这里，什么忙帮不上，还耽误人家工作。
“司令，要不，给拖拉机起个名字吧！”于小曼说道。
戈辉脚步不停，扔下一句“东方红”，身影消失在狭窄的长廊里。
“东方红？”于小曼轻轻念叨着，突然惊讶道：“这个名字大气，比野猪、铁牛好听多了。”
成雨轻笑道：“我还想着用‘农场’命名拖拉机呢！”
“还是‘东方红’好听，再把拖拉机漆成大红色。”于小曼说道：“就漆成禁卫先锋军旗的红色。”
戈辉也没想到他的怀旧情结，让“东方红”提前五十年（一九五八）问世，直接将巨兽2型蒸汽动力拖拉机扫进历史尘埃，迅速红遍北方特区，朝廷管理区也大量购买，用它翻地，又快又好。
戈辉回到总参办公室，刚坐下，宁远就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到沙上，一边问道：“上午干啥去了？”
“忘记和宁总长汇报了”戈辉立即认真回答：“我上午去农场兵工厂看履带式拖拉机了，宁总长有啥指示？”
“我就是随便一问，你看你这话说的。”宁远不满道。
“说吧！啥事儿？”戈辉看出宁远肯定有事。
“上午我去医院了，宁俭有点发烧，我和李香带他去禁卫总院看医生。”宁远说道。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戈辉关切地问道。
“刘文彬说问题不大，让物理降温，让中医开了点退烧药。”宁远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戈辉问道。
刘文彬说：“最近医院里来了很多患寄生虫病的人，大部分是从南方移民过来的。”
“寄生虫病……”戈辉无奈道：“这是卫生条件差，吃不干净的东西，喝不干净的水造成的。得这个病的人，全国到处都有，这是朝廷的大问题。特区这里冷，还好一点，但是随着移民越来越多，寄生虫病也会成为特区的大问题。”
“刘文彬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不解决，会影响特区建设。”宁远说道。
“特区的卫生环境，还需要继续改善，加大宣传力度。”戈辉说道：“让特区政府把整顿卫生环境，修建公共卫生间，当成未来两到三年内的重要工作。”说完挠头抱怨道：“又特么是一大笔银圆。”一脸苦笑地看着宁远：“这几年，我们可能会非常危险。”
宁远却轻轻摇头：“我相信小排长，肯定能带着我们平安度过危机。”
戈辉笑了，说道：“你们好久没有叫我小排长了。”
“当初的理想我们都还没有忘记，我们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这次的危机也一样。”宁远坚定地说道：“就是杀，我也要杀到平衡度过危机为止。”
“不至于，还不到那个时候。”戈辉淡然道。
“那些生寄生虫病的人怎么办？刘文彬说没有管用的药。”宁远说道：“这还只是发病的，那些还没发病的呢？卫生条件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人可能根本不去医院，直至病死。”
“联系黄石和张仪，请列宁帮忙，在沙俄中亚南部地区收集蛔蒿种子，秘密收集，越多越好。”戈辉说道：“蛔蒿植物中，能提取一种叫‘山道年’的东西，能有效根除蛔虫等寄生虫病。”
“蛔蒿？山道年？”宁远立即信了，老大就是这么神，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到老大这里，可能就是皱个眉的事情。
“我只知道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于沙俄中亚南部地区，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戈辉继续介绍道：“种子收集回来，还得想办法在特区种活它，又是一个高难度的工作。”
“剩下的我来安排”宁远说道，他都不问戈辉为什么会知道，他知道问了也白问，因为戈辉总有非常偶然又合理的理由。
黄石和张仪很快收到了电文，他们俩是禁卫军和列宁的联络员，这几年跟在列宁身边，也学习了很多列宁的思想。
电文上要求他们找一种菊科植物，叫蛔蒿，主要分布在沙俄的中亚南部地区。信息量很少，这怎么找？当然，发电文给他们，是希望得到列宁的帮助。
他们此时和列宁一起，隐居在德国的斯图加特。
两人很快找到了列宁，直接拿电文给列宁看。
“可以”列宁直接答应了：“收了你们总司令给的钱和枪，一直没机会帮你们做点什么，现在有机会了。”
黄石说道：“就给个名字和大概的地区，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找？”
“那就多找几种，估计就在里海附近，距离波斯不远的地方，不会差太多。”列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