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太太的屋子，小晴径直走向大房院子。
和大夫人，也就是她的“亲娘”坐了一回，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路过的“亲爹”国公爷。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和你娘说。”国公爷语气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小晴又去见了大哥大嫂。
往回走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亥时。
见过府中几位长辈，小晴并未急着回到房间休息。
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的那顿晚饭吃得太撑了，还想多走走，消消食。
往二等丫鬟的房间走，她熟练地推开好友蒹葭的房门。
四人的房间里有三人在，唯独好友蒹葭不在。
“蒹葭呢？”小晴看向在床上躺着的丹香。
丹香一把将小晴拽到床上，笑呵呵地抱着她滚在一起。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来就找蒹葭，我不是人？”丹香打趣道。
“哎哟，你轻点，压到我伤口了。”小晴捂着胸口皱眉。
“不是吧？真受伤了？白天的时候她们都说看到你活蹦乱跳的。”丹香小心查看了一下，皱眉说道。
“好了大半，但压到或者有大动作的时候还是会疼。”小晴摆了摆手，也不生气。
但这一闹，丹香也停下了准备和她打闹的动作。
“蒹葭去修炼了。”
“啊？”小晴一愣。“她还没放弃？”
丹香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表情。
“放弃了，但又没放弃……”丹香如此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说人话啊。”小晴无奈地看向对方。
“你这家伙，别以为受伤了我就不敢弄你啊，两个月不见胆儿肥了是吧，什么叫做我不说人话？”
“呃……”小晴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放弃了但又没放弃？”
“我的意思是。”丹香说道。“她放弃了修炼武艺打败江小雪，但没放弃修炼。”
“啊？”小晴反倒更疑惑了。“她修炼不就是为了打败江小雪的吗？虽然不太可能就是了。”
“那是以前，现在她有了别的目的了。”丹香哼哼说道。“话说回来，那家伙打从一开始，修炼的目的就不纯。”
“别的目的？什么目的？”小晴好奇地凑过来。
“她找到了新的、更厉害的师傅。”
“谁？”小晴好奇追问道。
“陈瑾松。”
“啊？”
亥时四刻，十二月底的京城已经非常寒冷，地上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小晴裹着厚厚的狐裘，踩着轻盈的步伐，穿过老太太后院的树林。
这里原本是她和蒹葭一起偷闲、烤红薯的“老地方”，刚才丹香说蒹葭就在这里，小晴便找过来了。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吹树叶声。
小晴沿着熟悉的小径前行，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蒹葭和陈瑾松的身影。
两人似乎刚修炼完，陈瑾松看到小晴过来，笑着向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蒹葭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小晴。
两个多月没见面，她们静静地抱了好久。
蒹葭刚运动完，身上还冒着热气，小晴窝在好友温暖的怀抱。
蒹葭也蹭了蹭怀里又暖又软又香的小团子，两人在寒冷的夜色中互相取暖。
站了一小会，蒹葭才松开手，关切地问道。
“小晴，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受伤了，我好担心你。”
“我没事。”小晴笑道。“不过你别以为抢先一步问话我就放过你啊！老实交代，你和松哥是怎么回事！”
蒹葭自然知道小晴所指的肯定是她和陈瑾松怎么在一起这么亲密了。
黑夜里小晴看不见蒹葭微红的脸，但她听得出蒹葭局促的语气。
她们何等熟悉，小晴自然知道蒹葭是害羞了，十有八九是真的心中有意。
“刚开始只是简单的指点，后来接触多了，发现陈大哥为人不错。我觉得他不错，他也觉得我不错，自然就成了。”
“松哥是不错，但你也太急些了吧？”小晴无奈地看着好友。
马上过了十二月，她们又长大了一岁。
小晴是年末生日，蒹葭是年初生日，所以过了这十二月，小晴与蒹葭虽然同为十一岁，但蒹葭实际上已经能算是十二岁了。
但即便是十二岁，也太急了。
这个世界，女子十五及笄，虽然也有十一二岁就开始相看的，但也仅仅是提前相看而已，顶多一起玩，提前接触罢了，哪里有这时候就急着谈婚论嫁的？
这事还是小晴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丹香给她说，她便一刻也坐不住，直接跑过来了。
虽然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丫鬟奴隶可以随意送人，别说是十一二岁了，更小的情况都有，但蒹葭也不是寻常丫鬟啊！
以小晴如今的身份，让蒹葭脱离奴籍那是简简单单的事，一直没干只是觉得不着急而已。
蒹葭没和她提起，小晴觉得让蒹葭跟在她身边也挺好，所以就一直留着。
她都准备到了一定时候，亲自给好友把关，给好友备嫁妆……
但就在刚才，丹香却说，国公爷给陈瑾松平反了，他恢复了武将身份，很快就要调回西疆任职。
蒹葭这是打算跟陈瑾松去西疆了。
小晴还好早回来了两天，要不然她回来就只能看到蒹葭的书信了。
“这有什么急不急的。”也许是谈到喜欢的人，蒹葭的声线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喜欢他，愿意跟他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
“还有一个原因。”蒹葭说道。
“我去了西疆就不用看见我娘了。”
“还是因为你哥？”小晴一双包子拳都捏紧了。“你在意他干什么！实在觉得碍眼的话，我……”
“不用不用。”蒹葭笑呵呵地低头，看到好友一双杏眼泛红，配上斗篷边缘的白色绒毛，就像是一只软糯的小兔子一般。
但此时小晴说的话可不像是小兔子一般没有杀伤力。
蒹葭相信，只要她一点头，今夜就会有人将李扬带走。
真是应了那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蒹葭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笑什么！我和你说很认真的事情！”看到蒹葭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小晴有些不满。
“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蒹葭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也越来越香了。”
“你这家伙！我和你说正事呢！”小晴双手用力，却根本推不开。
蒹葭抱住她，呼吸了几口专属于好友的气息。
“谢谢。”蒹葭埋首在她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和我说什么谢谢……”
“我只是看起来大大咧咧而已，并不代表我傻。”蒹葭笑道。“我知道小晴对我最好了。”
那天夜里，两人在雪地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