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
秦重突然话锋一转，难得染上些歉意：“我当年不该为了一时意气，趁你外出抢了他，虽说他很重要，但只要在秦家的掌控之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一样。”
“如果是现在的我，把他让给你又如何？”
他语气颇感无奈：“可惜…那时候我尚年少，不甘心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让你抢了先，才做下那种事。”
秦重虽这么说着，眼眸深处却没有丝毫歉意。
“……”
顾淮太清楚秦重是什么德行了。
他只是现在这么说，倘若时间倒流，当时的秦重依旧会做出和那时候一样的选择。
或许现在的秦重不会，但彼时的秦重一定会。
因为那时候的他尚没完全掌控秦家，把厉时安握在手里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重肯放开厉时安的根本原因，他已经有绝对的自信，掌控秦家的一切。
包括顾淮。
“你们说够了吗？”
厉时安的声音传来，不禁令秦重侧目。
“嗯……？”
“我不是你们兄弟二人的筹码，”他说：“更不是什么所谓的战利品。”
“我谁也不需要。”
omega面上没有半分表情，说出口的话也不沾染分毫情绪，只是机械地说着。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
顾淮转过身，解释的话只来得及说了一半。
“阿淮，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秦重走上前，目光落在二人相连的手腕上：“你喜欢他，我不和你抢。”
“只要你和我回秦家，并且让他配合实验，我不动他。”
厉时安又拽了拽那只手腕，顾淮紧了紧，下一秒二人对视，顾淮被omega眼中的情绪惊得一颤，随后放开了桎梏。
厉时安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咬牙：“我说，你们两个人，我谁都不要！”
“……”
秦重歪了歪头，他不解地看着omega，对他的激烈反应感到有些意外：“那你想跟谁走？”
“闻谨吗？”他讥讽道：“闻家可比不上我秦——”
“我为什么非要跟人走！？”
厉时安简直不想再多听一秒，他真是受不了秦重这大男子主义！
秦重似乎感到有些不可理喻：“omega生来就是要追随Alpha的，我秦家已站在Alpha的顶峰，无论是我还是阿淮——配你都绰绰有余。”
“你居然不愿意？”
“……”
厉时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无法和秦重这种Alpha交谈。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
“我不知道！”厉时安吼道：“我也不想知道！”
秦重沉下脸，他这辈子的耐心都交代在这了。
要不是顾淮身上流着秦家的血，还这么重视这个omega——他早把人打晕了绑回去了！
但眼下……他看了看誓死不从的厉时安和油盐不进的顾淮。
算了，都绑回去再说！
他给了梁慕寒一个眼神，梁副官接收到长官的指令，欲下令动手。
长久一言不发的顾淮这时突然说道：“他说的对。”
厉时安和秦重同时一愣。
“？”
“omega不是谁的附属品，”顾淮说着莫名其妙地转了转一直在手腕上却没有丝毫存在感的手环：“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和意愿。”
“哈？”
秦重觉得顾淮一定是疯了！
才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顾淮知道秦重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无法理解秦重的想法，就像秦重永远也看不懂他追求的东西，
“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哥哥，”顾淮毫无征兆地笑了，破天荒喊了声‘哥哥’。
就这一声‘哥哥’，却让秦重脸色大变。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凉气直冲天灵盖！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在这里？”
顾淮恢复了平日里疏离温和的假面，他环视四周，不祥的红光在腕间跳动：“你真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所有人！！退后——！”
秦重骤然怒喝道，同时飞速向后跑去。
他心脏无端狂跳，经年累月的战斗令他能在危机来临的前一瞬有所预感，错不了，一定错不了——顾淮在这里藏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冷汗瞬间滚落，秦重接过下属递来的头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
“现在才跑？”顾淮无声笑着：“晚、了——”
他从背包中拿出个面罩为自己戴上，同时扔给厉时安一个：“戴上。”
“……”厉时安知轻重缓急，没有一秒钟犹豫接过眼罩立刻戴上，随后听顾淮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说过？说过什么？
顾淮说过很多话……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顾淮说：“还说现在就能让你见到你哥哥。”
“嘘——”他说：“现在，闭上眼。”
闭眼？
厉时安还没明白顾淮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一只大手遮住了他的眼。
须臾之间，视野爆白，陷入空寂，哪怕有着面罩与手掌的双重遮挡，剧烈的强光依旧令人体短暂失明。
气波传来，厉时安被冲击地一踉跄，感到有一只大手稳稳地拖在了腰间。
顾淮？
不…不对！
这不是顾淮的手！
心脏倏尔慢了一拍，这手好熟悉……好像，好像哥哥的手！
眼眶一红，他焦急地去拽住那只手腕。
拽了个空——
又探掌一捞。
还是失败！
他心下烦乱，想干脆扯下眼前的手睁开眼看个究竟，那只手却又出现了，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温润的嗓音：“安安，别睁眼。”
这声音……
厉时安鼻尖一酸，张口刹那失语。
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积攒的委屈和无法对人言语的痛苦顷刻汇聚，融成滴滴泪水砸落，顾淮感到小臂的湿润指尖一颤。
“哥…哥！”他语调哽咽，救命稻草般抓住那只手：“哥哥——是你…是你吗！？”
“是你吗哥哥？”
不过数秒，他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那道温润的声线似乎叹了口气：“安安，你受委屈了。”
“哥哥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