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之说的其实有夸大的成分在，”顾淮开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解释道：“这篇论文的观点公开后，的确是引起了一番轰动，不过这轰动仅仅针对于学术圈内部。”
“学术圈内部？”厉时安不解，如果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公之于众？
“嗯，更准确地说，是学术圈内部和帝国高层。”
帝国高层…
厉时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顾淮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继续说道：
“将腺体能量化，在某程度上来讲也是将能力物质化，甚至是资源化，”顾博士的语调染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资源是可以转移的，更是可以掠夺的。”
“这个观点表示，每个人腺体中所储存的能量不同，因此导致了第二性别的不同和强弱的差距，那么是不是将他人腺体内的能量想办法抢过来，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或者我们换个想法，众所周知，beta之所以分化成btea不是他们没有腺体，我们一般把这种情况称之为腺体退化或者没有完全发育，所以他们感受不到信息素；将这个学说带入到btea性别论中，会发生什么？”
厉时安放缓呼吸，他有点不敢相信，语气发虚：“btea…可以变成Alpha？”
“甚至可以变成强大的Alpha，只要他们获取的腺体能量足够多。”
顾淮说出这句话时前方出现红灯，他踩下刹车，厉时安沉溺在思索中，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他吓得赶忙扶住omega，有些无奈：“安安，你忘记系安全带了。”
！！
厉时安发现自己还真的忘记系安全带了，赶紧拉过来系好，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插不进去那个卡扣，正羞赧间一双大手握着他将卡扣扣上。
汽车也在这时发动，厉时安呼吸着窗外的淡淡花香，听见顾淮的声音有些沉重：
“理论上来讲，如果能够实现腺体能量的转移，那么Alpha和btea之间的界限将被打破。”
厉时安仰头：“所以那些人把这项技术压下来，是为了不让btea变成Alpha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顾淮听到这个问题诡异得沉默了很久。
在omega愈发疑惑的目光下，他缓缓摇头：“那些beta怎么能影响到高高在上的高阶Alpha呢？”
厉时安一愣，就在他思考顾淮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时，顾淮已经下车为他拉开车门，并俯身重新把他的围脖掖好。
厉时安走下车，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他追着顾淮走进家门，迫不及待地问：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而且公开后会引发动乱，会很麻烦，所以被搁置了。”
顾淮接过厉时安的外套，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递给跟在后面的omega，温声说：“喝点热水去休息会，我给你买了新的书，看看喜不喜欢？”
厉时安总觉得顾博士在敷衍他，又想不明白是哪里敷衍他。
他接过热水，暖气氤氲烘得他眸子湿漉漉的，仿佛又恢复了初年的灵动，看得顾淮心下一动，忍不住伸手碰了下他的脸颊。
厉时安一边喝水一边还在思考刚刚顾淮的话，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加之这场景实在是太温馨了，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目所能及之处摆着许多花花草草，他隔着热气注视着摘了金丝镜框的顾淮。
顾博士此刻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力。
于是omega在感到顾博士的手掌时，下意识歪头用脸颊蹭了蹭：“唔…”
……
顾淮喉结一滚，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用大拇指腹摩挲着omega光滑的面颊。
厉时安感到脸颊温热的触感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匆忙撂下水杯跑了，顾淮从后面看见omega红透的耳根。
他轻笑一声，缓缓收回手。
将手掌放到眼前并指蹭了蹭刚触碰过厉时安的指肚，目色沉沉。
·
“总署长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您责罚。”
帝国军机署，败兴而归的梁慕寒半跪在秦重面前，垂首认错。
“办事不力？”秦重看着对面低眉垂目的副官，突然说：“不，你做的很好。”
“能将人带回来固然好，但没能带回来也不见得不好。”
梁慕寒疑惑抬首，不太确定地问：“总署长的意思是…？”
“你这一趟不算白走，至少我们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
“您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秦重走过去将梁慕寒扶起，随后示意人和自己一起坐沙发上，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顾淮留下来的那个东西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话题的跳跃似乎快了点，梁慕寒愣了愣。
秦重扔出一个小玩意给他，梁副官打开一看是个口服液似的东西：“这是？”
“这才是让那个Alpha异动的罪魁祸首。”
“信息素…”梁慕寒想打开那个盖子，被秦重制止了，总署长大人给这东西拿回来攥手里，嘱咐说：“别乱开，很珍贵的。”
梁慕寒咳了声，忙说好。
“这是厉缚明的信息素。”秦重拿着那小东西对着光瞧，薄雾般的信息素在特殊介质的作用下缓缓流动着，雾霭映在Alpha深不见底的眸中：“我还要谢谢小清，要不是他自甘堕落和厉缚明鬼混，我还被蒙在鼓里。”
梁慕寒内心一沉，作为秦重的心腹他知道厉缚明没死，但厉缚明的信息素可以让那些受信息素诱导剂影响的Alpha狂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雪松信息素可以让那些受过信息素诱导剂影响的Alpha变得更狂暴？”
秦重收回那瓶信息素，翘着二郎腿点点头：“嗯，更准确地说是厉缚明的雪松味信息素可以引导那些Alpha发狂。。”
“那天实验室那些Alpha出现异常，也不是因为顾淮留下的那个东西，是因为小清接触了厉缚明，那些实验室的Alpha误打误撞接触到了厉缚明的信息素，所以发了狂。”
说来也巧，若非如此，可能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知道这个真相，还在研究顾淮留下的那个玩意呢。
“…为什么，”梁慕寒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厉缚明的信息可以让那些Alpha狂暴？”
“我不知道，”秦重眯了眯眼，目光顺着窗外眺望远方：
“或者我也想问，为什么厉家人的信息素对这些Alpha影响这么大？”
这其中蕴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厉家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没被公之于众的？
厉缚明……
这个历经搓磨而大难不死的厉家继承人，此刻又藏在那个角落里窥探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