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询问了厉时安遇见厉缚明时，对方的衣着、遇见的地点和时间等详细信息后记录下来，厉时安其实记不太清了，但这些信息也足够推测出很多东西了。
他合上笔记本，将它放在桌子上时刚好看见宋霖祈留给厉时安的诊断书，拿起翻了翻，眉目染上担忧。
“我…我其实没什么事的，就是那时候有点激动。”
厉时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好像重逢后他就一直在以各种方式受伤，已经成医院的常客了。
“还是要注意休息，今天的药吃过了？”
厉时安眨眨眼，看着顾淮乖乖点头。
“那我…”
顾淮其实是想说那我去给你拿点东西，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厉时安却像是看穿顾淮意图一般，伸出手拽住顾淮的衣角晃了晃。
“……”顾淮身体一僵。
顾主任下意识往旁边看，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才放松下来，将手指搭在omega瘦弱的手腕上握住。
仔细看会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游刃有余的顾大博士耳尖有些泛红。
他稍稍垂下眼，随后又往左转了转，眸光微微打着颤，还没适应完又听见omega撒娇的声线传来：
“顾淮哥哥，我不想住在医院。”
顾淮身体一僵，下颌骨微动，缓了大约数秒才转过身，蹲下来双手捧起厉时安抓他衣角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喜欢在医院？那我们回家？”
厉时安感到被吻的位置泛起灼烧感，指尖很轻地颤了下。
但他没拒绝，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顾淮。
omega面颊有点红，小声说：“…好。”
·
厉时安被顾淮全副武装带出来的时候，沈亦之正在外面调侃小宋医生，语气十分欠揍：“诶，你说你一个外科医生，追我们顾大博士追到第一腺体科医院也就算了，怎么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还能被挤兑出去呢？这下好了，在次级属类医院做次修类目的次级医生，也是绝配了。”
一连几个‘次’让小宋医生脸都憋红了，他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子！
他气得不轻，沈副主任语速又快槽点又多，他上一个还没来得及怼，下一个就又出现了，只能见缝插针地反驳：
“什么叫被挤兑出去！是他们外科那边只有一个主治医生的名额，我看那个人可怜罢了！这么多年都没升上去，眼瞅着职业生涯无望才……”
“才退位让贤？”
宋霖祈闻言瞪大眼睛，就差要上去打沈亦之了，好在厉时安和顾淮及时出现。
神经内科的诊室平日里来的人不多，毕竟身为一家主修腺体科的医院，其他的类目都不是特别受欢迎，这会街道上没几个人，因此也没人看见沈副主任和宋医师幼稚的争执。
沈亦之一看见厉时安二人出来瞬间消音，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吵到他们了？
他声音也不大啊？刻意压低了的。
直到视线落在二人的衣着上：“嘶…你俩要走？”
顾淮揽着厉时安，对朝自己走来的沈亦之点点头：“安安身体不太好，我送他回家休息？”
厉时安闻言看向顾淮，送他回家？
“那个Alpha的手术还没做完，你不留在医院等一手信息？”沈亦之问。
“不了，我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取弹手术才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早，我会尽量在Alpha手术结束之前回来。”
顾淮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沈亦之，嘱咐道：“对了，亦之，这是我从手术室出来后，整理的病人腺体伤情信息；手术最后的收尾阶段可能还需要一位专业腺体科医生，进去稳定一下他的腺体，如果我没回来你替我去处理一下。”
“你还有空做这个？”沈亦之翻开那册子，叹为观止：“你做的安抚，我进去接手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的水平并不比我差，如果不是我占着这个位置，恐怕你早已是主任医师。”
“这话说到哪去了，”沈亦之笑笑，把册子递给探头过来的小宋博士，对顾淮说：“我送送你？”
“不了，你先研究研究那个册子吧，可以和小宋同学一起探讨一下。”
顾淮临走前还揉了把宋霖祈的脑瓜顶，随后拉着厉时安走了。
…………
宋霖祈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喂？”沈亦之伸出几根手指头在宋霖祈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宋霖祈眼眸顺着那指头晃悠，不一会就晕了，他拍拍脑袋，怒道：“你干嘛！”
沈亦之“啧”了声，从他手里抢走那个小册子，一边翻一边说：
“还说不是追着顾淮来的，我看你对他啊，是又爱又恨。”
出乎意料的，宋霖祈这次没反对，他陷入了思考，半晌后开口：“沈学长。”
沈亦之被这一声“沈学长”吓得一激灵，见鬼似的看向宋霖祈：“你抽什么风？”
宋霖祈抿抿唇，又叫了一句“沈学长”，才问：
“顾博士刚刚说的‘腺体能量学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沈亦之奇怪地看向宋霖祈：“顾淮说的还有假？这学说当初可是轰动了整个学术界，让顾淮名声大噪，他年纪轻轻有今时今日这个成就少不了这篇论文的功劳。”
“是吗…”宋霖祈却想到了另一层关系，他缓缓问：“那为什么，这样一个轰动整个学术圈的学说，我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如果顾淮身为一个学说的创始人，他所获得的重视程度及学术地位非同一般，成就肯定远远不止于今日这些。
是什么打压了他的发展？
与此同时，在顾淮车上的厉时安也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你真的创建了‘腺体能量学说’？”
顾淮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车内空调调成适宜温度，闻言发出声疑惑得“嗯？”
厉时安把脖子上的围脖扯开，用小手给自己扇着风，这会天气其实已到了温暖如春的程度，但顾淮还是怕他冻着，导致他小脸都热得通红。
他小口呼着气，思索道：“这些年我虽然和外界接触不多，但平时闲暇之余还是会看一些学术期刊和家里的杂志。”
秦重虽然不允许他出门，但帝国元帅的庄园里还是有不少新闻期刊可以看的，除了Alpha不允许他看见的，其他时候秦重不会过多管束他，权当他不存在。
但也不会刻意为他买什么就是了。
“所以我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和沈亦之说的一样，为什么外界一点消息都听不见？”
是他太孤陋寡闻，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