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群鬼魅竟懂得乔装改扮,想要混入京城。
只可惜迟来了六百余年,当年的紫禁城早已化作历史尘埃。
建文帝的指骨轻轻抚过焦黑的龙袍,突然从腐朽的胸腔里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给朕……看看后世的史书……\"
历寒枭立即会意,将古籍正本一一展开。阴风呼啸间,书页自动翻飞,从建文到宣统,六百年的兴衰在众人眼前流转。
当最后一页翻过,建文帝的骷髅突然剧烈颤抖:
\"当年朕削藩……\"那声音里的怨毒渐渐消散,只剩下无尽的苍凉,\"何尝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最终……\"他空洞的眼窝望向虚空,\"这江山……还是落入了蛮夷之手……朕真的……错了吗?\"
陆玄一见此当即将此时京城中的形势和盘托出,“陛下,如今炎夏外敌环伺,各市各施诡计,亡我炎夏之心不死,陛下出现在这京城,便是他们背后操控。”
然后他又根据史料将建文帝好好夸赞一番,说他削藩乃是为了万民福祉,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之后又是话锋一转,“京中已经有数万黎民惨遭规则涂炭,倘若陛下仍留恋不去,恐京城将成为死地,敌人奸计得逞,连累陛下成为罪人,怎不让人痛惜!“
\"轰——\"
九龙轿辇突然崩塌,无数幽蓝的火星从焦骨中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明灭不定,如同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
\"送朕……入幽冥……\"
陆玄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灵坛上。青光暴涨间,建文帝的仪仗被尽数吸入阴界门户。地面上,只余下一行焦黑的脚印,很快也在晨光中消散无踪。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斜斜地照在太庙斑驳的匾额上。那\"太\"字最后一点金漆在晨光中闪烁片刻,终于无声剥落,像一滴迟到了六百年的眼泪。
陆玄一撑着膝盖缓缓直起身,这才发现道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身旁的历寒枭直接瘫坐在台阶上,手中的罗盘指针终于停止了疯狂旋转。
\"这次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命悬一线……\"历寒枭声音沙哑,\"这种感觉,和以往那些打打杀杀完全不同,生死完全在规则掌握,你我与蝼蚁何异?\"
他摩挲着古籍烫金的封皮,\"要不是你解开这段历史公案,怕是……整个京城便这么交代了!\"
陆玄一默默点头,却是话都懒得说了。
他清楚记得那些金甲护卫跪地时,自己丹田内灵力几乎冻结的恐怖感受——这规则之力的反噬,绝非武力能够抗衡。
如今规则已经解除,他这才有闲暇将神识沉入福地,却是骇然发现,原本阴气森森的界域竟透着一丝清明。
建文帝的仪仗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几缕淡金色的龙气在幽冥中流转。他注意到灵坛上几道最深的裂纹正在缓慢愈合,那些束缚龙脉的锁链也松动了几分。
\"毕竟是正统帝王,一身龙脉气运还真不是盖的。\"陆玄一轻抚灵坛上新生的纹路。
那些锁链碰撞发出的清响,恍惚间竟似太庙檐角的风铃,在晨风中诉说着一场迟来六百年的超度。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比诡帝更危险的规则——宫墙陶俑案。
次日,子时的梆子声刚过三响,陆玄一低头看去,战斗服表面已经凝结了一层泛着土黄色的薄霜。
那霜纹诡异地呈现出陶器开片般的裂纹,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这绝非自然形成的寒露。宫墙陶俑案的规则之力正在疯狂侵蚀现实,就连照在墙面上的月光都产生了不自然的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揉皱。
\"比诡帝还棘手。\"他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几块褐色的陶斑。
这是方才靠近宫墙三十步内付出的代价——这些斑块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每一息就扩张一寸,直逼心脉而去。陆玄一不得不催动七成灵力相抗。
历寒枭猛地按住他的手腕:\"别运功!\"警告来得太迟,两人袖口同时窜起幽蓝色的火苗,那是规则对灵力使用的无情惩罚。
更令人心惊的是,墙根处几株野草在阴风中簌簌发抖,草叶上竟也渐渐浮现出陶土般的色泽。
陆玄一心头剧震。在这诅咒之墙的阴影下,万物生灵终将化为冰冷陶俑,唯有草木尚存一线生机。这个发现让他眼中精光一闪——木系灵力,或许就是破局关键。
他当即运转青木诀,将精纯的木系灵力引入经脉。果然,掌心的陶斑如退潮般渐渐淡去。又接连祭出两道青木符,符文化作翠绿流光缠绕周身,陶化侵蚀竟被暂时阻隔。
\"有效!\"这个发现让陆玄一精神大振。他大胆向前,竟直接走到宫墙之下。月光中,墙内人影翩然起舞,那欢快模样与周遭诡谲氛围格格不入。
他心念一动,灵力化丝,径直探向墙中魂魄——
\"滴答\"。
整面宫墙突然渗出暗红血珠,他的灵力丝线瞬间陶化,寸寸碎裂落地。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以他神域境的修为,竟完全没感知到偷袭!规则之力已彻底扭曲此方天地。
陶俑袭来的瞬间,他明明看清轨迹,身体却如陷泥沼。三道血痕在颈后绽开时,护体罡气竟薄如蝉翼。
更骇人的是,溅出的鲜血在空中就凝成陶泥,伤口边缘开始迅速陶化!
\"退!\"历寒枭戒尺横空,一道金光结界骤现。然而陆玄一右肩仍被陶泥侵蚀,那泥土诡异地蠕动着,仿佛在孕育什么可怖之物。
\"咔啦——\"
肩头陶土突然剥落,露出的宫女面孔竟在同步陆玄一的表情!那张惨白的脸上,嘴角正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上扬。
\"走!\"历寒枭拽住他就逃。
陆玄一咬牙连祭五道青木符,翠芒暴涨间才勉强逼出体内陶毒。
身后传来整齐的\"咯吱\"声。上百陶俑同时转身,它们折断的左腿以完全相同的角度扭曲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集体扑来。
历寒枭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戒尺上,厉声喝道:\"此地禁止杀生!\"戒尺顿时金光大作,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