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希佑之不想当那个人的替身，也不想和代枭算账。
他双目含泪，紧紧咬着牙关，往常漂亮精致的脸庞稍显凌乱，汗湿的头发沾在两鬓，更是狼狈。
他不愿意回头，不想面对仙女姐姐。
少年骄傲的自尊心让他没办法做别人的替身，但他对仙女姐姐的崇爱也让他没办法离开对方。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白天都还好好的。
明明他就差一点，就可以和仙女姐姐永结连理了。
差一点点，他就是仙女姐姐的契约哨兵了。
差一点点，他就可以保护仙女姐姐一辈子了。
都怪那个沈寒秋，非要中途出来添乱！
希佑之他紧了紧拳，哽咽道：
“我才不要和你算账，我也不会当那个人的替身的，我走了。”
说着，他绕开银月去翻窗，手还没接触到窗栏，就被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住！
身后的代枭“不小心”从靠椅上摔了下来，似乎是摔痛了，倒抽好几口凉气。
希佑之猛地一回头，看到代枭捂着脚踝的位置蹙眉，连忙回来靠近半跪下，心急如焚：
“摔到哪里了？很痛吗？我看看！”
仙女姐姐的脚踝处红肿一片，像是扭到了。
希佑之哪里还记得替不替身的，伸手就给代枭抱回床上，露出脚踝的位置，眉梢尽显痛色：
“都红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踝关节处，确认没伤到骨头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伤到骨头。”
缓过劲来，希佑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背靠软枕的代枭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嗯，然后呢？继续。”
又和白天一模一样的对话。
代枭撑着脑袋的那只手上，还戴着他们的对戒。
钻戒在凄冷月光下，映照出希佑之蠢蠢欲动的心。
他抿了抿嘴，似是觉得有些口渴：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够哄好我！”
虽是放了狠话，拉下来一张臭脸，但他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代枭轻笑一声：“那这个呢？你想要的话，把信息填好，明天就去盖章。”
一个红色小本本在希佑之眼前一晃而过。
希佑之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本能抬手就去抓那个小本子，却迟了一瞬，扑了个空。
红色的小本子被代枭捏在手里：
“想要吗？”
秩序局专门颁发给契约哨向的登记本，只要填写好双方信息，再由本人到场盖章，录入系统后，就立即生效。
希佑之紧紧盯着代枭手里那本登记本，面上微红，咬着牙：
“……我是不会当那个人的替身的！”
说着，他猛地起身，想要离开，却被代枭一声忍痛给留在原地。
仙女姐姐的脚踝还在痛。
希佑之被硬控在原地，纠结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同热锅上煎的蚂蚁，不知所措。
到底还是代枭先叹了气：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替身，你怎么就是不信？”
希佑之回过头来，眼里噙泪：
“你胡说！你白天明明就说了，我顶着这张脸，这句话还不是替身的意思吗？”
代枭徒劳叹气，她抬手将希佑之拽坐下：
“明明是你先要我在凌风和你之间选一个的。”
希佑之似乎更加委屈了：
“我说的哪里有错了！你有了我这个S级的，还要他一个A级的做什么！”
他足够保护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就没有必要再收一个废物。
更何况，那个人没有他有钱，也没有他年轻，更没有他好看！
凭什么要仙女姐姐再接纳他！
希佑之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只能憋着，给自己憋成一只小河豚：
“我没说错！明明就是仙女姐姐你的错！”
一旁的银月反衬出洁白带霜的夜色，锃亮的剑面是希佑之羞愤到涨红的脸。
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对的，什么也没做错。
小孩真是难教。
代枭无可奈何，将小红本本递到希佑之手里：
“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希佑之内心有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
红色小本子里面一片空白，还没有填写任何信息。
只听见代枭道：
“第一个选择，成为我的契约哨兵。第二个，现在翻窗离开。”
傻子都知道选第一个。
希佑之将那登记本小心攥在手里，警惕地看了代枭一眼：
“没有别的了？”
免得对方事后再来大发雷霆，代枭补充道：
“补充一点，凌风已经是我的契约哨兵了，就在白天登记的——如果你没有急着离开，或许现在也已经登记好了。”
话音刚落，果然就看到希佑之几乎是立刻原地起跳：
“什么！那家伙！那个A级哨兵！他居然是第一个！凭什么！”
这怒吼声颇有些震耳欲聋，代枭揉了揉耳朵，有些烦躁：
“除了凌风，还会有许渊，还有顾晏，你要是接受不了，就把登记本放下，右拐出门，或者左拐翻窗，请随意。”
她已经竭尽全力在留人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她也不强留。
在听到许渊的名字时，希佑之抓紧了手里的登记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许渊？那个Z区区长？他可是把仙女姐姐你关进污染渊让你九死一生的人啊！这种人你也要他当你的契约哨兵？”
又听到顾晏的名字，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看来是仙女姐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结识的新哨兵。
希佑之又是咬牙切齿：
“喜欢仙女姐姐的人……可真是多呢。”
代枭这次彻底躺平，双手枕在脑后：
“嗯，他们两个都是S级。”
闻言，希佑之又是一愣，他的眉眼彻底下压，眼底一片深沉冰冷。
他久久未曾言语，久到代枭都有了困意：
“还没想好吗？你如果接受不了，门和窗你自己选一个出去就行，不送。”
“我不。”
希佑之突然说了一声。
他双眸定定地盯着代枭，后牙槽似乎紧了紧，近乎嘶哑道：
“我要成为你的契约哨兵。”
那三个都可以成为仙女姐姐的契约哨兵，凭什么他就要翻窗走？
他才不要！
听到耳边提醒“羞辱值”增加的提示音，代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手赶人走：
“嗯，那明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