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棠的视线不算隐晦，不光是江珩他们注意到了，就连江鹿聆自己都有所察觉。
她下意识回视，只觉得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探寻居多，倒是没有任何恶意。
可探寻......
他在探寻什么呢？
江鹿聆正想着，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江鹿聆怔了怔，手指抚过微微发光的储物手镯，下一刻，她的手腕轻抬，一千颗伪仙品灵石出现在地上，当庞大的灵气弥漫，整个祭天熔炉都是一震。
“一千颗，换八个人，可换？”
江鹿聆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是清晰可闻。
九极等人面带惊异，而玄素则眯了眯眼睛。
“灵露修士作为玄素间的内门弟子，自然有资格交换。”说着，玄素随手一挥，霎时间，那八个气息微弱的修士瞬间和一千颗伪仙品灵石换了个位置。
明明是换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可那八名修士却是纷纷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他们的境界卓绝，不过一晃，便稳住了身形。
“多谢灵露小友的馈赠。”第一个开口的，还是那名状态最佳的女修，她丝毫没有强者和长者的架子，神色柔和，语气真诚，“日后，若是有需要在下的，定义不容辞。”
见状，江鹿聆连忙回礼：“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而待两人见完礼，另外七名修士也纷纷出声。
“多谢灵露小友搭救，此恩此德，来日，必将万倍相报。”
“虽然老夫的宗门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个三劫散仙，小友日后若有需要老夫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灵露小友心善......。”
“......待回了宗门，定备上厚礼，登门致谢。”
这五个人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倒是那第六个开口的九极十分与众不同。
他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待摸了摸戒指，从中掏出了几片蔫了吧唧的树叶，“本尊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东西，算是本尊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就分你一半吧！”
说着，九极也不管江鹿聆想不想要，直接就塞进了她的手里。
他强忍着不去看，“当然，本尊也知道这些茶是抵不上你的救命之恩的，这样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亲自来一趟九极山，我把我老爹留下的私库给你打开，任你挑选。”
九极说的大方，却把之前开口的五个说的一阵脸黑。
唯有第一个说话的女修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江鹿聆看了看手里的破叶子，虽觉得这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但那股茶香却是清新扑鼻。
好久没喝过茶了。
她想喝芋泥波波牛乳茶。
江鹿聆喉咙滚动，她看了眼九极，终是咽下了拒绝的话语：“多谢九极仙尊馈赠，日后若有机会，定登门拜访。”
“小事小事。”九极摆摆手，似浑不在意。
可只有站在他身边的曲海棠知道，他现在有多肉痛。
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一两悟道茶，还没喝就先没了一半，若是平时，九极才不会在口腹之物上这么大方，眼下如此作为，当然也不只是为了报恩那么简单。
他这是分明是想到自己这悟道茶是怎么来的，所以便想要分一半给她而已。
毕竟，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正是悟道的最佳境界。
传说在万年之前，悟道树枝繁叶茂之时，便有不少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因常年饮用悟道茶，得到了大道青睐，更有甚者，还得到了大道的认可，被降下大道印记。
虽说如今的修真界内，悟道茶树凋零已久，元婴期、化神期的修士也没有一个能碰触到大道规则，江鹿聆的希望不大，但悟道茶喝得多，总是有好处的。
哪怕江鹿聆的身世注定她不会缺这东西，但心意一说，并不是看别人缺不缺，而是看别人需不需要，更是看自己舍不舍得。
而很显然，九极是舍得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心痛的快要哭出声来了。
曲海棠心中摇头，抬手，也掏出了一物。
“虽说我这东西比不上大块头的悟道茶，但，当个茶具总归是不错的。”说着，他也似九极一般，不等江鹿聆开口，就直接就把东西丢在了江鹿聆的怀里。
“当然，这只是一个见面礼，救命之恩，还是要涌泉相报的，等日后有空了，小友可去双阵城曲家找我，某相信，定会让小友满意。”
曲海棠笑的瑰丽，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
江鹿聆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三清铃，啧，没响，可为何，比那施展了魅术的金满湘还要夺人心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努力永远比不上天赋？
眼观鼻，鼻观心，为防止不小心出丑，江鹿聆也不敢再说什么推辞的话，乖乖低头道：“多谢仙尊，若有机会，灵露自当拜访。”
话虽是这么说，但江鹿聆的心里却并没有这么想。
不仅是曲海棠，还有九极。
或者说，这八个人的话，她一个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父亲给她这一千伪仙品灵石目的，只是为了这些人的救命之恩而已。
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对于这件事的形成，其实他们双方都明白，是谁想要做什么。
所以，哪怕江鹿聆的修为、辈分低的可怜，这些道尊、尊者甚至是散仙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知道是江珩在为江鹿聆铺路，哪怕不明所以，却也只能恭敬接下。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都只是口头上的感谢，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他们和江鹿聆之间形成的因果，就是他们的报酬。
可偏偏，出了九极这么一个异类，搞的他们现在里外不是人。
其实若只是有九极一个也还好，但——
曲海棠又抽的什么风？
一个送八阶灵物悟道茶，一个送极品灵器馥郁百炼壶，他们现在想随便送点什么破烂都不行！
那三劫散仙摸了摸储物戒指，心中苦涩，他现在只祈祷下面一个送的便宜些，也好让他能够划划水。
可惜......
“我也有一物，要送给灵露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