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第四层，应该很难！
未进去过和只进去过一次的修士不知路半夏的遭遇，只以为是第四关太难，才让她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住，可就在他们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突然，一道欢呼声接连响起——
“灵露闯过第三层了！”
“灵露闯过第四层了！灵露排第一了！”
什么？！
众修士上前，面面相觑。
没进去过的想：这试练塔，这么好闯的么？而进去过的：这试练塔，什么时候这么好闯了？
其实对于第一次接触棋局的人来说，这试炼塔还是有些难度的。
虽然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娱乐，可要想在短时间玩明白，却需要极高的悟性，而与此相比，那因互相吞噬棋子而显露出的一只只妖兽，则显得微不足道了些。
也因此，在熟悉规则并且掌握优势的江鹿聆面前，她过关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
试练塔第五层——
“咚！”马七进五！
偌大赤色雕塑在灵力的推进下撞上原本棋盘中的墨色棋子，棋子崩裂，一只筑基初期的狼妖缓缓成型，它身上的毫毛如真似幻，仰天长啸间，灵力蜂拥而至。
不多时，像是食饱餍足，它直接一跃而起。
而同一时间，一枚墨色棋子也横移落下，霎时，原本棋盘上的一颗红色棋子被直接压成了糜粉。
那些赤色粉末在棋盘上形成了一个圈，只一息，便有十只筑基初期的狼妖自粉末中踏足而出，它们的修为模样都和之前的那只狼妖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数量上的差距。
这，也是棋局之中唯一的危险。
当己方吞噬敌方棋子，所诞生的妖兽乃是正常的数量一，可若是己方棋子被对方吞噬，那所诞生的妖兽当是正常数量的十倍、百倍。
“所以......”
江鹿聆抬手，上百根锋利的水刺冲出。
那些一拥而上的狼妖戳成了筛子，而待狼妖落地，那些尸身血水竟是直接化为了虚无。
对此，江鹿聆见怪不怪，她还在思考。
“所以这玲珑棋局的目的不止是要赢，还要在赢的同时，尽可能保住自己的棋子。”否则按照这些幻兽实力的增幅，等到了第十六层，她所要面对的，只怕就是十只或是百只的元婴大圆满了！
江鹿聆扫了一眼飘在中心位置，且每落一子都会重新开始的倒计时，再次挥袖。
“咚！”
......
“灵露闯过第九层了！”
整整一天，姚清音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从那偌大的石雕榜单上挪开过，每当见到灵露后面的数字发生变动，她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就好像此刻闯关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而相比于姚清音，站在旁侧的江乘风则要内敛的多，只是他也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聆少主。
至于旁的人——
除了千山云海楼的弟子，这试练塔下，便再无旁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越来越多的修士出来之后，大部分的修士都从细枝末节之处了解了这座赤灵试练塔的规则，也知晓这试练塔是和第一关练武场不一样的存在。
即便是失败，也不过是被驱逐出塔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
是矣，早在几个时辰之前，那从各处涌来的上千名修士便一窝蜂的闯进了试练塔。
而像路半夏这种闯过了几层的，则是在第二次吃瘪之后，纷纷转头，去往了另外的几座廊桥。
是的，没有例外，没有一个闯过第一层试练塔的修士能在第二次进塔之后再次通过试练塔第一层，明明第一层的妖兽修为还是炼气前期，但对手的棋艺，却像是他们的巅峰实力。
“希望江鹿聆能直接闯过第十层。”饶是对江鹿聆有信心的姚清音都不禁祈祷着，“不不不，最好是，直接闯过十六层！”
姚清音的声音不大，但对于修士来说，却是格外清晰。
也因此，霸拳才从试炼塔中出来，便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眸子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姚道友。”霸拳上前一步，“姚道友还在等江道友出来？”
他语气熟稔，江乘风瞧了他一眼，身子一动未动。
姚清音听到声音，越过江乘风看他，她礼貌的点了点头，本来没打算多说什么，可突然，她发现了一件事：“霸拳道友，你刚刚，是不是第二次进塔？你闯过了第一层？！”
闻言，霸拳一愣，随即脸上又是一喜，他低头憨笑道：“是，不过没有第一次闯塔那般顺利，连第二层都没......”
“那也很棒了！”姚清音迫不及待的打断，再问，“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闯过第一层的？有什么技巧么？可方便透露一下？”
待问完，她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会白听的，一百块上品灵石，或者，一块牦牛肉？”
姚清音的眼睛亮晶晶，霸拳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那道不用，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自然而然的......”
虽然霸拳还没有说完，但姚清音却是听懂了。
“这样啊......”
她的脸上出现一丝失望，虽然不多，可霸拳却是心中一跳，他死命的转了转脑子，却没有想出任何说辞。
毕竟，他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霸拳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过了这第一层，明明和第一次闯塔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可偏偏......
霸拳不再出声，姚清音也没再继续追问，她垂下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就在这时——
“聆少主通过第十层了！”
不光是江乘风，就连千山云海楼的其他弟子都发现了这件事。
众人纷纷惊呼，那些刚回来或是刚要离开此地的修士们听到这句话，也不由的朝着这边走来。
只见那石刻的榜单之上，灵露两个字排在第一位，而在这两个字的后面，是一个耀眼的【拾】。
“啵！”
又是一个闯关失败的人被试练塔丢了出来。
姚清音下意识看去，随即，她兴冲冲的喊道：“江鹿聆！”
姚清音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江鹿聆的腰，她双臂用力，竟将江鹿聆双脚离地转了个圈：“江鹿聆！你好厉害呀！你居然一下子就闯过了第十层！你怎么能这么棒！”
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车轱辘似的话，但江鹿聆听了，笑容却是越拉越大。
“好了好了。”江鹿聆拍了拍姚清音的胳膊，制止她再把自己抱起来转一圈。
她的视线扫过旁侧，神色有些意外。
江鹿聆是知道自己进了试练塔多久的，所以她也清楚等在试练塔之外的焦急，她本以为等她这次出来，可能见不到几个千山云海楼的修士，却没想到，竟然九成九都在。
并且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与有荣焉。
罢了罢了，人多一些，也是好事。
江鹿聆心里想着，随即，她丢出一块阵盘。
那阵盘不大不小，刚好把千山云海楼的弟子都圈在里面，虽然众人不知江鹿聆要做什么，但都乖乖的没有反抗。
即便有的像姚清音一般，性子跳脱些的，也是满心满眼都想着一件事：“聆少主，闯这试练塔，有什么诀窍么？您说，我们有可能闯过第十层么？”
闻言，站在他旁边的修士不由的瞪他一眼，但江鹿聆却是朝他笑了笑。
“有。”江鹿聆点头，“能！”
两个肯定的答复，让那个问出口的小修士都不禁一愣。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从江鹿聆的口里知道点什么消息，他只是想沾个喜气，毕竟江鹿聆出来，也就代表着他们这些人马上就要进去，虽说有点痴心妄想，但谁不想一下子就闯过第十层呢？
是矣，他就想要借少主的口沾点好运，万一成了呢？
可谁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修士的眼睛都亮了。
而一旁的江乘风亦是聪慧，他瞧了眼周遭的阵盘，下意识开口：“少主可是，有法子？”
江鹿聆神秘一笑，手指滑动，一幅画卷在她的掌心展开：“法子，自然是有的，但能不能和我一样通过第十层，就要看你们的悟性了......”
说着，江鹿聆话音一顿，她突然想到了一物。
也许，能在此时帮上大忙！
这么一想，还不等把众人的一缕灵识收入画卷，江鹿聆自己便先一步钻了进去。
被留在外面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着眼前的画卷，硬是没敢凑近一步。
而与此同时，在画卷之内，江鹿聆正翻找着自己的储物手镯。
她的储物手镯空间极大，里面的东西也非常之多，因为从没有整理过，所有整个空间都是东一件西一件的，要找常用的东西还有地方，可不常用的，却是有点难。
但这次，江鹿聆所要找的物品，却是十分醒目——
在偌大的空间内，一棵小树苗细细高高，它被空间之力束缚在半空，根茎繁杂厚重，却也整整齐齐、根根分明，那不大的树冠上，只有四五根枝丫，连挂在上面的绿色叶子，都是稀稀拉拉。
不过，它的名字却是十分的高大上。
【道蕴神树（复刻版）】。
这是早先江鹿聆从系统那得到的任务奖励。
其实自得到这棵树，江鹿聆也就用过一次，毕竟它出现的时机有点晚，那个时候，江鹿聆已经得到了水之大道的承认，也对其他的大道也并无涉猎，是矣，这道蕴神树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唯一拿出来的那一次，还是江鹿聆为了研究青鸾戏雨剑谱，和天启石碑一起用的，只是在剑法的精进上，天启石碑显然要比道蕴神树要更好用。
也因此，没一会，道蕴神树又被她收了回去。
如今，是江鹿聆第二次想将其拿出来。
虽说道蕴神树最主要的功能是感悟大道，但实际上，也会短暂的提升修炼者的悟性。
而眼下，正是需要提高悟性的时候。
聊胜于无嘛！
对于千山云海楼的弟子，江鹿聆并不吝啬，只是她想要拿是一回事，道蕴神树能不能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和在藏书阁时完全不一样的状况，灵识勾动之下，江鹿聆的手中却始终空无一物。
哪怕一连试了几次，道蕴神树都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难道......”江鹿聆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暗暗思索，当视线扫过【仙品】两字，她的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这万象山水图无法承载？”
仙品对灵器，还真有这个可能。
江鹿聆摇头叹息：看来是不行了。
把道蕴神树放到万象山水图中帮助千山云海楼的弟子领悟，江鹿聆是愿意的，但若是让她将其放在试练塔旁边，她却是不愿，她并没有忘记，当初道蕴神树出现在储物手镯的刹那，那毫无感情的一瞥。
道蕴神树绝不能暴露在外界。
心中清明，江鹿聆果断把灵识收回，只是还没等她彻底退出储物手镯，突然，一道绿意划过，落在了她的灵识之上。
江鹿聆下意识抬手——
是一片翠绿色的叶子。
【道蕴神树叶（复刻版）】
【等阶：仙品】
【品质：完美】
【介绍：道蕴神树的一片叶子，脱离了道蕴神树的叶子失去了创造一方世界、孕育万千生命的权利，它失去了神性，却也彻底释放了灵性，当灵韵普照，悟性翻倍。】
“......”
江鹿聆张张嘴，然后又缓缓闭上。
她这算不算是阴差阳错间，发现了道蕴神树的另一种用法？
她之前怎么就没扯下一片树叶试一试呢？
又或者说，之前这道蕴神树怎么没主动脱离一片树叶呢？是没感受到她的渴求，还是，不能？
江鹿聆转了转眼睛，随手将绿叶抛起，霎时，一道浅绿色的波纹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范围不大，但容纳上千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一切准备就绪，江鹿聆又瞧了眼手镯，灵识拂过枝叶，她轻轻的道了句谢谢。
随后，她也没管那道蕴神树听不听的懂，又听不听得见，便直接撤出，脱离了画卷世界。
双脚踩到实地，江鹿聆缓声道：“你们，准备好了么？”
......
“啵！”
“少府主！”
同一时间，在另一处高大的试练塔之下，几个满脸兴奋的修士看着那翩然落地的身影，齐齐上前，拱手作揖：“恭喜少府主成功闯过霜灵试练塔第十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