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叹了口气,只得又上了马,顺着渭河向东奔驰而去。
扶风郡距羌族军队的大营,约有八十多里路,一路皆是平整的河滩,
李晓明心里暗暗着急,希望天黑之前能赶到,
马匹不像是机动车,可以一个劲的不停奔驰,普通军马一天顶多能跑个三百里左右,
长时间的让马匹处于疲劳状态,会极大地缩短马的寿命。
如果是极限冲刺的话,最多狂奔个二三十里,就得停住,让马歇歇,补充水草。
如果一直让马匹狂奔,不超一个小时,直接能将马累死。
李晓明顺着渭河一路向东,越往东走,河滩上的村庄就越多,渐渐地有了繁华人气。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扶风郡,马匹早已累的口吐白沫了。
扶风郡是个大城,虽处于渭河平原之上,但羌王姚弋仲在城防上,显然下了一番大功夫,
城池临渭河而建,占地极大,外面还挖掘的有护城河,引来渭河之水,绕城防护。
若是发生战事,先得攻过护城河,才能到达城门口,护城河却又在城上弓箭的射程之内。
李晓明奔到城门口,见进出城门之人络绎不绝,汉人、匈奴人、羌人各族都有,
守城的羌族士兵,看见进出的百姓小贩,问都不问一声,
过往的老百姓也都神情放松,慢悠悠地走路,显得怡然自得。
唯独见到李晓明全副盔甲,有弓有箭,士兵们立刻警惕起来,一起上前将他围住。
士兵头目盘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携带兵器进城?”
李晓明懒得多跟小鬼纠缠,说道:“我是新平郡的将军,来找你们家羌王有要事相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个一小疙瘩银子给他抛了过去,拍马就要进城。
哪知那头目接过银子,却上前一把扯住缰绳,
呵斥道:“前面正在打仗,你哪里是什么将军,分明是秦州的奸细,快下马来。”
几人上前,连拖带撕地将李晓明扯下马来,
李晓明大急,怒道:“我是南阳王手下的安南将军,是受殿下委派,来拜见羌王的,
你们莫要耽误了我的正事。”
头目歪头问道:“那么大的将军,怎会只身前来?可有凭证?”
李晓明气冲冲地解下腰间的铜印,朝他扔了过去,
那头目一把接过,掏出细看了一会,又叫来身边之人帮忙验看。
李晓明没好气地道:“蠢材,你识字不识字?满共就五个字,还要看多久?”
那头目挠了挠头,拿着铜印过来,小声道:“是哪五个字?你说说。”
李晓明无奈,指着五个大篆一一地道:“汉、安、南、将、军,看清楚了没有?傻逼。”
头目疑问道:“咱们早已改为赵国了,为何官印前面是仍是个汉字?这印是假的吧!”
李晓明气的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事情,本将军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长安问陛下吧!”
头目怒道:“好个狗奸贼,被我识破,还敢如此嚣张,兄弟们,给我拿下。”
一众羌兵都过来要按住李晓明。
李晓明又急又怒,心想,我有大事要办,若是在这里被拘留个七天,那可全完了。
于是从身上掏出诏书,开口喊道:“且慢,我还有当今天子的亲笔诏书为证,
你们敢捉拿我,形同叛乱,就算见了你们羌王,你们几个也难逃罪责。”
头目听了,又有些害怕了,连忙止住众人道:“慢些动手,拿诏书来看。”
士兵又将诏书递上,那头目接过,与身边之人颠来倒去地细验看一番,又盯住李晓明上下打量。
李晓明没好气地问道:“看清楚没有?”
头目又看了一会,对身边之人说道:“我看此人仪表堂堂,绝不像是秦州的奸细,
必是真正的安南将军无疑。”
身边之人也连连点头称是,头目放下心来,将诏书与铜印,还有那一小疙瘩银子一并还给李晓明,
向他拱手笑道:“安南将军在上,我等多有得罪,既是要见羌王,我派人带你进城便是,
只不过羌王有令,非本郡官兵,扶风郡内不得携带兵器,
这弓箭、长枪须得留到此处保管,回来时自会奉还。
咦,你这个大口袋是装的什么,怎地看起来如此沉重?需得检查检查。”
李晓明心里滴血,若是被他们将这二十斤银饼子给弄走了,那可亏大发了。
但眼下没办法,只好看着几人上前搬下了麻袋,
“咦,快看,这里面有许多银饼子呀!”
头目快步上前,掀开口袋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挥开众人,将口袋重新扎的紧紧地。
李晓明在一旁看的脸色惨白,心道,妈的,全完了......
哪知头目一脸严肃地抬起头,看着李晓明,小声说道:“这是给羌王送的礼吧?”
李晓明闻言喜悦,心想,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本将岂能空着两手拜见羌王?”
头目点点头,又让手下将麻袋重新搬回马上,
李晓明见终于搞定,不禁松了口气,将长枪与弓箭俱都留下,又将那一小块银子重新递给头目。
头目却不伸手接,满脸通红地道:“这个......这个若是让羌王知道了......”
李晓明硬塞进他手里,笑道:“我又不说,羌王怎会知道?”
头目喜笑颜开,千恩万谢,又安排了两人持长枪为他引路护送。
李晓明在几名羌兵的帮助下上了马,正要进城门时,却蓦然看见城门口的墙壁上画了好多东西。
走近细看时,发现左边墙壁上画的是许多小猴子,小猴子画的栩栩如生,
右边墙壁上的小猴子,却是画的像肥猪一样,还有一条直立行走的大肥鱼,
“小猴子,横公鱼......她们果然已经到了扶风郡......”
李晓明心中禁不住的一阵阵狂喜,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连忙向羌族士兵问道:“这墙壁上的图案是谁画上去的?”
那头目走过来笑道:“是一伙贩盐的蛮子商贩,有一二十人呢,因盐卖完了,要来城中住宿吃饭,
那天我们盘查他们时,有两个腌臜的少年,大概是一时无聊,便在这城墙上胡乱涂画起来。”
头目说到这里,又向旁边几人训斥道:“下次再见到他们时,需得让他们打水将墙壁弄干净,
好好的墙壁弄成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
(本章结束)
历史人物志:烧当羌族起源于洮水、罕水之间。
羌王的七世孙姚填虞,在东汉光武帝建武中元年间,因侵扰边郡而受东汉朝廷讨伐,被杨虚侯马武所败,被逼逃亡出塞。
姚填虞九世孙姚迁那,率众内附东汉,得到了东汉的嘉奖,拜冠军将军、西羌校尉、归顺王,
至此获居于南安郡赤亭地(今甘肃省陇西县)。
姚迁那的玄孙姚柯回,是三国曹魏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
姚弋仲即柯回之子。
史载姚弋仲一生英明果断,乐善好施,不刻意区分汉胡,以救济贫困百姓为己任,深受众人爱戴。
永嘉之乱后,率部东迁,跟随者多达数万口,自称雍州刺史、扶风公。
太宁元年(323年),归顺前赵皇帝刘曜,授平西将军,封爵平襄公。
姚弋仲一生刚正不阿,名声极好,他活了七十多岁,生了四十二个儿子。
一生先后入仕前赵、后赵、晋朝,历经三个政权,却从未行过反叛之事,是五胡时代少有的,正直、有气节的少数民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