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枝倒是觉得宋廷越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
他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宋将军啊！
要是和每个救下的女子都不清不楚的，那宋家后院怕是女人成堆了吧！
“竹音，你别说这种话，我相信姑爷不是这样的人。”花容擦着茶几柔声说道，“倒是那表小姐，可真真是个祸害精！”
“就是！这样的人就应该砍了头！”菊叶说着将手中抹布重重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池云枝没有说话，她在等宋廷越回来亲口跟她说。
而宋廷越也不负众望，办完了事情，就直奔归云阁。
竹音见他进来低垂着头让到了一遍，但是狠狠瞪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卫明。
“？？？”卫明不理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到这个竹音姑娘了。
但是他不敢上前问。
竹音出去前又瞪了一眼卫明，卫明满头问号。
宋廷越把所有事情都跟池云枝说清楚了，他知道昨天半夜攻打匪徒窝所发生的事情会传扬开来。
方宝林主动扑向他的那段事情，他自己若是不说清楚，很有可能会被人添油加醋地说给池云枝听。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坦白。
“真的只是这样？”池云枝眉眼低垂，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宋廷越急了，从潜伏到厮杀，再到押着那些匪徒回大牢。
半路上他就掉头回府了。
这整个大夜他都没有合眼，现在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满是胡渣子。
看上去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方宝林因为纵火杀人被押到了大牢里，等候发落。
“真的，我没有碰到过她一根头发丝儿！她晕倒在地我都没有扶！”宋廷越见她还不信，就要举着三根手指朝天发誓。
池云枝自然阻止了这种耿直行为，宋廷越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只是两人还米有用早饭，外面一片吵嚷声传来。
两个婆子走在前头，钱氏和吴氏走在后头，往这边赶来。
“哪来的丫鬟，一边去！”这熟悉的调调，一听就知道是许嬷嬷那个老婆子！
竹音被她这么重重一推，整个人都往边上摔去。
眼看着要摔进月季花丛里，卫明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捞，竹音便站在了空地上。
竹音来不及向他道谢，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越儿！你表妹怎么没回来？”钱氏一进来就大着嗓门喊，丝毫不顾这个点池云枝到底起没起床。
“我可怜的宝林啊！廷越啊！宝林没回来吗？”吴氏肿着一双眼拉着宋廷越问。
她甚至要往池云枝的卧房走去，被花容和竹音齐齐拦下了。
“哪来的贱蹄子！敢拦着贵客！”许嬷嬷气势十足地拧眉怒骂，上手就要将两人推开。
“看来许嬷嬷的伤好了？竟不把我这个大少夫人放在眼里？”池云枝冷声呵斥。
许嬷嬷的手僵了一下，颤巍巍地收了回来。
宋廷越上来就将许嬷嬷一把拽住往后扯，然后一脚就踹飞了出去。
许嬷嬷重重摔到在地，扑起一阵灰尘，卫明站得稍微远了一些。
扶是不可能扶的。
大少夫人怼过的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去扶。
钱氏看得心惊肉跳，瞪着池云枝，脸色僵硬。
“表妹虽然被救下来了，但她是纵火嫌犯，已经被押回大牢听候调查了。”宋廷越冷着一张脸说道。
“她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夫人正在做小月子，吴姨你这样贸然闯进来怕是不太好吧？”
吴氏哭声一顿，不知道是被宋廷越的脸色吓的还是被风吹得，打起了嗝来。
她原先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钱氏没有告知她，而且她自己也被丈夫的死亡和女儿的失踪弄得精神恍惚。
现在冷不丁听到真相，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最终吴氏被钱氏扶着回了秋水居。
归云阁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菊叶看着自己刚刚擦干净的地面又被弄得脏兮兮的，有些想哭。
竹音跑到院门那里，重重地关上了门，还吵着许嬷嬷的背影呸了一口。
宋廷越累了一晚上，被池云枝勒令睡觉去了。
芙蓉院这会儿热闹得紧。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那匪徒要举着匕首偷袭你们大伯，你爹我！对你听清楚了，就是你老爹我！举着剑怒冲过去，一剑斩杀了他！”
宋少恒说完双手叉腰，很是神气地仰着头。
宋砚声和宋晋泽听完之后“哇”了一声，看着宋少恒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爹好厉害！爹天下第一！”宋砚声挥舞着拳头绕着宋少恒跑圈。
宋晋泽见了，也跟在哥哥身后跑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便跑便喊，直接把宋少恒转吐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打扰你爹了，他累了一天了让他睡一觉。”楚氏把俩孩子往外面一赶，端着粥关了房门。
宋砚声和宋晋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砚声收拾好书包袋子去了学堂，留下宋晋泽进了书房看三字经。
房门一关，宋少恒坐在床上一把将楚氏拉到自己腿上，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娘子，你知道吗，当时死了好多好多人，那血都溅到我脸上了！还是温热的。是第一次见到大哥上阵杀敌的样子。”
“要是他不杀匪徒，那些匪徒就要杀了他！这是殊死搏斗！娘子，我不后悔跟着大哥进军营。”
“战争结束，我很没出息的吐了，那血腥味实在太浓太恶心了。”
“我第一次杀人都是这个样子，那爹呢？大哥呢？他们第一次上战场杀敌是不是也同样害怕和无助？”
宋少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敛去了笑意，眉眼耷拉着，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楚氏静静地听着怀中传来闷闷的话语声，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孩子。
这碗热气腾腾的粥宋少恒到底是没有吃下，他靠在楚氏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氏从他怀里退出，将他推到，然后脱下了鞋袜又为他盖上了被子。
在军营里待了几天，宋少恒变得强壮了很多。
楚氏看着他下巴青黑色的胡渣，轻轻地吻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