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眠想了想,说道:“既然要智取,那必然不能用武力。颜姑娘,你有什么想到的,不妨直说。”
颜潇儿眼珠转了转,“我的办法很简单呀,你看这个石柱往里让了半步,应该请我们进去的意思,是不是上去叩九下就行了?”
常眠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胡诌,却也觉得试试可以。
他走了上去,石柱上除了长明不灭的蜡烛,并没有可以落手的地方。
常眠干脆合十,朝着石柱的方向拜了九下。
等了半晌,石柱阵毫无动静,颜潇儿“噗嗤”一笑。
“常法师,你不按我说的,为何自己独创一种解迷法呢。”
“初到宝地,有礼总是没错的。我想,你刚才也是随口一说的,对吧。”
“嘻嘻,算是吧。”
“别闹了,救绒儿要紧,谁知道它被困住的地方,会不会有削弱魂魄的法力,到时候你还想问离埜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常眠意外的没有和颜潇儿生气,于是她也收起戏谑的心情,围着石柱查看起来。
“常法师,我们各自从那个石柱往一边数九下吧。”
“这是何意?”常眠虽然保持心情不恼,却也不想再被她随意戏弄。
“你看地面。”
常眠低头往脚下看去,那道石柱退后的空虚,露出硬石地板上几条交叉的细线,不细看看不出来。
“我想每个石柱都是有关联的,既然我们呼唤‘绒儿’出来的是这根石柱,玉牌上的数字是提示,想必一定是以‘九’为线索,与之相连的。”
“好。”常眠顿了顿,说道,“既然有关联,我将法力注入地线中,也许能探查一二。”
颜潇儿眨眨眼睛,“常法师,切记不要有攻击性。”
“又是灵气传声筒告诉你的。”
她莞尔一笑,“算是吧。”
常眠听她这么一说,多少放下些心来,没有攻击性的法术,无非就是一些感应灵念,他手中捏诀,一道金光没入地线之中,旋即被吸入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皱眉道:“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允许法力探测。”
“那就是了,你看那根蜡烛。”
果然在法力被吸纳之后,蜡烛的颜色也随之变成了金色,在石柱中摇晃,有一道光芒若隐若现。
“如果你用了攻击性法术,恐怕蜡烛中的防护禁制会启动,说不定现在你都——飞到那一头去了。”
颜潇儿遥遥指了指虞常眠身后他们来处,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好啊,你早就知道了。”
颜潇儿耸耸肩膀,“我也只是感觉如此罢了。”
“哼。”
常眠觉得自从在黑暗通道中,她拉起自己的手狂奔以来,就和过去大不一样,仿佛自己成了被指挥者。
“常眠,我站好了。你快点。”
颜潇儿已经从陷入的石柱左边方向走去,她数到九的时候站住。
虞常眠不再纠结哪里不对,赶紧往右边也走去,数到“六”的时候,就看见颜潇儿懒洋洋地倚靠在石柱上,一脸明媚的笑容。
“笑得真古怪。”常眠口中嘟囔着,越过她,又往前数了“三”后站定。
此时,在他们之间共有三根石柱。
常眠朝着颜潇儿的方向隔空喊道:“现在怎么做。”
“我们同时在石柱上叩九下。”
“……又来,不是你刚才随便说说的吗。”
“所亏常眠法师你刚才施展的法术,我才感应到了机关所在。这回我们要用一点点灵力,敲击烛心位置。”
常眠一想,不论地线如何交叉相错,一定有一个核心,才能在感应到外部法力是否有攻击性的情况下,将同等的法力输送到烛心对应的位置,反击来访者。
那么可以反过来推断,烛心位置接受到的法力,也能同样传输进法阵之中。
“开始了。一!”
常眠凝神,迅速打出一道柔和法力。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每一声清脆的号令传来,就是一道法力输入。
“收!”
常眠轻缓一口气,收回手腕,舒展了一下双臂,如此精准的控制同步协调,比他自己单打独斗还累。
他突然心头一凛,颜潇儿何时也能做到此等地步的法力输出,从他在蓝渊洞里救起她以后,明明探测过,她是身上一丝灵力也没有的普通人。
难道是蓝色冰柱中获得了什么奇遇,还是海无虞的灵气传声筒教给她的?
常眠愣了半晌,只觉得定有古怪。
此时,一阵“吱嘎噶”声,在虞常眠和颜潇儿之间响起,他们同时往中间走去。
那隔开他们的三根石柱中的中间那一根,正缓缓向内退去。
就在常眠担心又是之前同样的情形时,那石柱竟然从中间劈开了两半,就连人鱼膏蜡烛也一份为二,各自有一半在燃烧着。
绿色虚影的“离埜”正抱着双腿,颤巍巍地蹲坐在其中。
“绒儿。”
常眠抢先一步走了上去。
“离埜”先是茫然地抬起头来,然后满目似乎闪烁中不可见的泪花。
“常法师……咳咳……吓死我了。”
“你听见我们叫你了吗?”
“听见了颜姑娘的声音,常法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了,呜呜……”
听它嚎哭起来,常眠无语看了看旁边一脸看好戏的颜潇儿。
“我叫了‘离埜’,你没有听见对吗?”
它更加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只记得在黑暗中看到巫凰姑娘出现了,我什么也不想,就跑上前去,然后就碰到这几根石柱。”
“我觉得上面雕刻的花纹很有趣,又很眼熟,好像在皇宫里见过,然后越想头越痛,就不小心碰到了烛火,结果就被吸进来了。”
颜潇儿过来拍拍它的头,“下回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回来找我们,不是说了么。”
“呜呜……那个烛火里好热,好似要把我整个都融化了,要不是常眠法师给我加了护身咒,恐怕我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绒儿似乎越想越害怕,大概它从魂魄被禁锢以来,只是经历了时间的流逝,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因此才会被法术袭击之后,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