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已经对他爹的算计论彻底麻木了。
办个喜宴只计较随礼能不能回本，乃至大赚一笔，丝毫不关心宾客的质量，像刘海中这种臭名昭着的人，有奉为座上宾的必要吗？
到时要是被于家亲戚给认出来，于莉不跟他大闹才奇怪了！
刘海中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仗义执言赚足了脸面，竟开始指点起江山来：“老阎，您这掌勺师傅定了没？没定的话我给您推荐几个？”
阎埠贵哪舍得花这冤枉钱，连连摆手：“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跟老范问着何大清那院儿的地界了，他的手艺大伙都认，我想着这喜宴还是请他来掌勺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被他无语到，纺织厂的家属院离这儿少说十几公里，就为了省那点给掌勺师傅的手艺钱，乐意坐车颠这十几里地去打感情牌。
要说会算计，还得属阎老抠！
退出战圈的李天佑在一旁听着，他感觉阎埠贵这次的算计多半会成功，直到今日，院里人只知道何大清续弦，但这新媳妇到底是哪路的，都不太清楚。
依对方的为人，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绝对会变着法儿往自己身上捞好处。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尝过甜头的秦淮茹。
不过，此时搭上李怀德的她早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再加上对方的说和，她虽已跟何大清握手言和，却也没好到要给他通风报信的地步。
她又不傻，这几天静下心来一琢磨，立马就意识到郭大撇子的反常正是从她威胁何大清之后开始的。
毫无疑问，这人在其中做了些啥，挑拨了他俩的关系，害她不得不为了生活对不起贾东旭。
秦淮茹心里冷笑，如今能见着这两家狗咬狗，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注意到她的异样，阎大妈也没多想，只以为她在为到手的硬糖开心，气得又拍了下阎解成的后背。
这败家儿子是发哪门子疯，她的票！她的钱！她的糖啊！！！
吃过晚饭，阎埠贵就按照打听来的地址，往兜里装了两颗糖，乘坐公车前往何家。
等他回来后，瞧见他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李天佑就知道何大清竭力隐瞒的事情，又多了一个知情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
阎埠贵当晚就把这劲爆的消息告诉了媳妇，以致于吃到大瓜又不得不为此保密的阎大妈，在之后的几天也是直接选择闭门不出，却引得院里人纷纷上门探望。
见她能吃能喝，还表现得极其亢奋，众人也是搞不懂她又在抽什么疯。
李天佑没再去管阎家的事，他这几天都守在四九城站，实地传授各员观察要领，以及指导速写技巧。
趁着中午休息的空当，王明凯凑到他跟前说：“赵义昌认罪了。”
李天佑听出点门道，也来了些兴趣：“具体说说。”
“这小子忒奸猾，前儿提审时，他都露了要交代的意思，还说出了他去年潜到他舅舅家偷东西，把他舅妈都给扎伤的事情，结果呢？合着全是缓兵之计！”
说到激愤处，王明凯也忘了自己公安的身份，直接在公共场合爆粗口：“这狗娘养的，真不是玩意儿！”
李天佑赶忙假咳几声，提醒他注意点形象。
稍稍冷静后，王明凯继续说：“昨儿早操，他偷偷钻进了棉壳房里藏着，想要越狱逃跑...”
光明正大偷听的赵弘被他说得一阵紧张，抢先问道：“该不会真被他跑了吧？”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他们或多或少也关注着这起案件。
“怎么可能！我们F山分局在看守犯人很是尽责，哪会给他这种机会，当场把他给抓住了！”王明凯斩钉截铁地否认。
李天佑知道这时侯人们的集体荣誉感很强，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后头是怎么让他认罪的？”
“还得是肖组厉害！”王明凯隔空拍了肖兴国一记马屁，他也是知道这俩人关系不错：“肖组先让王奎一跟赵义昌对质，戳破了做伪证的事儿，又拿贺香检举的点来试探他，最后更是和赵大队长合计着，让赵义昌他闺女写了封亲笔信，这才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深知大势已去的赵义昌，也终于将这些年来犯下的所有案件和盘托出，除了公安已掌握的5起奸杀案、2起抢劫案和1起盗枪案外，他还劫杀了多名过路的盲流，将其抛尸至山里。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稍一察觉有败露的可能，便果断逃往深山，只因为他对那片区域实在太过熟悉。
众人表现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口头上还算克制，就是在心里不知道骂到祖宗多少代去了。
李天佑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没准王水生跟卢二爷一样，都曾撞见过赵义昌抢劫，只是他对公安失了信心，才会隐瞒不报。
西城分局的赵光才愤愤道：“这案子啥时候移交检察院？尽快把这畜生给毙了，留着纯粹糟践粮食！”
王明凯无奈地叹口气：“估计没那么快，他撂的好些案子，咱们全然不知情，还得进山挖尸首去，挖出来还得验明正身，这套活儿走下来，没几个月压根儿弄不完。”
众人都是干了多年的公安，对办案的章程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一个个都跟着叹气。
见士气低迷，李天佑起身拍了拍手，引起众人注意：“得嘞，唉声叹气顶个屁用！就像王明凯说的，到时候尸首挖出来，还得验明正身，可这些都是盲流，身份难查得很，更别说搁土里埋了这么久，多半也是烂透了。”
众人沉默，这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也是事实。
“头堂课我就跟你们说过，模拟画像这门手艺，最基础的就是看面部结构，每块骨头撑起来的皮肉不一样，只要把这路数学透了，就没有画不出来的画像，大伙好好学，到时候咱们给受害者画出遗像，送他们回家！”
回应他的，是一片鼓掌叫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