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保国还在自顾自地深情款款,宋老往前踏了一步,站到了两人中间,挺括的身躯将背后的宋向暖挡得严严实实。
这下,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对着他这张布满沟壑的黑脸,王保国是啥煽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老冷哼一声:“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倒要听听,你还想编啥花样?”
明知对方厌烦,他还偏在说话时故意倾身逼近,呛人的烟味混着汗酸气随着他的动作,直往人脸上扑。
王保国下意识想往旁边躲,奈何脚刚挪动半寸,宋老立马顶上,始终保持两人几近相贴的距离,就是不让他有半分侧窥到宋向暖的机会。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宋大爷,您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既然您觉着有误会,那今儿咱就把话说清楚。”宋向暖也被纠缠得不耐烦,此刻只想彻底解决问题:“我对您没那心思,您也甭成天在我跟前晃悠招嫌,该忙啥忙啥去,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王保国瞧着宋老的脸,忍着喉间的反胃,声音坚定:“向暖,这院里就数咱俩登对儿,宋叔也待见这事儿,既然你眼下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不急着论终身大事,成嘞,我候着您便是。”
哪有死缠烂打追不到的对象,他妈当年也算是个名门贵女,不也被他爸一个穷大兵这么给娶回了家嘛,再说了,就论眼下当的差使,他爸的官阶可比宋叔还高个一级呢!
(四九城军区属于大军区,宣传部部长为副军级。)
“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盘儿菜了?就今儿早上跟我一块儿遛弯那小伙儿,哪样不比你强?我要是拎他给向暖说亲,那才叫真正的登对儿!”宋老抢过话茬,不留情面地驳回王保国的自夸,要论治赖皮鬼,谁能比他更有经验。
他眯着眼睛,发出警告:“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再敢往向暖跟前凑,我让向党见一回揍一回,至于你家保军,向阳那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当然喽,你爹要是敢来护犊子,老子就挂着军功章跟他当街掰扯掰扯,倒要问问他咋教的儿子!”
话音未落,他就照着对方的肚子捣了一拳,打个样儿先。
王保国哪能料到宋老竟来真的,他小时候确实没少跟人打架,可自打出了那件事后,家里头硬把他往文职上按,这些年没了操练,体能早比不上从前了。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他当即疼得捂着肚子直抽气。
嫌弃地看了眼佝偻成虾米的人,宋老不屑地撇撇嘴,嘲讽地哼了一声,便招呼宋向暖回家了。
望着爷孙俩离开的背影,王保国嫉恨地咬紧了后槽牙,肚子的疼痛是其次,可宋老提起那不知名的小伙子时,宋向暖脸上藏不住的羞赧,才是真正刺痛了他的内心。
“打哪儿蹦出来的小兔崽子,竟把这油盐不进的老头子给哄住了?”
另一边,因收到消息的小孩扎堆而来,将画纸挥霍一空的李天佑不得不提前收摊。
刚进四合院,就看到何家父女背着大包小包往院外走。
因着娄半城的关系,这一次检察院审查起诉格外迅速,愣是赶在休息日前将案件公诉至法院,同时对拆线后的傻柱作出了收监的决定。
检察院认定下药的聋老太太为此案的主犯,建议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至于从犯何雨柱,鉴于其意图qJ的行为背后有药效的推动因素,主观恶性相对较小,且未对受害者造成实际性伤害,建议对其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另就娄晓娥致何雨柱重伤的情节,检察院认可该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建议不予追究其刑事责任。
当然,检查院只做量刑建议,具体刑期还得由法院裁决。
至于目前这量刑建议,不仅李天佑知晓,目睹傻柱被带走的何大清在向检察院询问后,也了解了这一情况。
“天佑回来啦?”何大清主动打招呼。
李天佑无视何雨水低头抹眼泪的动作,点点头:“何大爷,您这是换房换得差不多了?”
这是在给何大清上眼药?还是怕后妈不慈先留条后路?
“眼下就剩身上这点儿家什儿咯。”何大清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神晦暗:“雨水舍不得咱这院儿,闹小性子呢!开始不乐意换耳房,我才去谈的只换正房,哪想临了要走,她又反悔,没法子,只能把人带上了,耳房也跟人说好了,先让他家小子住着,等柱子回来再腾地儿。”
看来往后得让云瑶帮着盯着这丫头,别让她捅出啥娄子来!
被父亲瞪了一眼,经济被拿捏着的何雨水心里无奈,刚想顺着他心意跟李天佑打招呼,却不想被好事的郭大妈抢了话:
“大清呐,傻柱这事儿您臊得慌躲着许大茂,咱都懂,可犯得着搬去清河吗?离轧钢厂远不说,雨水上学也没个近便,也难怪这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费了一番口舌,自觉挽回几分慈父形象的何大清,听了她这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万万没料到,院里这群人的消息竟如此灵通,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换房的地界给摸清楚了。
此刻,他内心对李怀德这次的出手相助充满感激,若只跟厂里的人换了房,指不定他白天刚搬完,当晚院里这群人就能堵在门口唠闲嗑。
如今搬去清河,远虽远些,但好歹能拦住这些爱凑热闹的主儿。
瞧着何大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知晓内情的李天佑还真怕他一个没忍住,又跟郭大妈吵了起来。
他喝止住还想接着絮叨的郭大妈:“得嘞,人家换房是自个儿的事儿,咱做邻居的,给句吉利话儿不就完了,瞎念叨个啥呦!”
郭大妈本就有点怵李天佑,不然也不会打着为何雨水鸣不平的幌子煽风点火,如今被他一呛,也只敢低声嘟囔几句,再不敢扯着嗓子继续纠缠此事了。
其余等着瞧热闹的人见状,只得讪讪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