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休息日，红星医院里显得格外冷清，往来的人寥寥无几。
常年住在山里的安家人还是第一次来医院，不免有点惶然无措，好在路过的护士注意到他们的局促，主动上前询问：“几位同志，您们这是奔着找亲戚来的，还是哪儿不得劲儿来瞧大夫的啊？”
安媒婆扛起大梁：“我们是专程过来瞧瞧何雨柱同志，他这是犯啥毛病了？咋就给折腾进医院了呢？”
闻言，刚才态度还十分热络的护士，顿时便拉下了脸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儿没这人，你们赶紧撒丫子，别在这儿添乱！”
合着她还巴巴儿凑过来想帮忙，敢情来的又是一帮子瞧热闹的主儿，还男女老少齐上阵，啧！
看出门道来的安云瑶拦住想要离开的护士，赶在对方发怒前开了口：“不瞒您说，我是何雨柱还没过门儿的媳妇儿，老家就在东x山边上的安家村，本打算明儿跟他办喜事，哪承想一到地儿就听说他住院，我们一家子紧赶慢赶就奔医院来了。”
护士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又见其身后几人都是一副戚戚然的表情，勉强相信了安云瑶的话。
她想了想，把人拉到角落里，低声道：“丫头，我瞅你跟我闺女一般大，跟你掏句心窝子话，这婚可结不得！”
“可要是没他家这笔聘礼，我爸的腿...”安云瑶叹气：“大妈，何雨柱这到底咋回事啊？”
护士听完这话，心里最后那点儿疑惑才算彻底落了地，怪不得来的人里没个中年汉子，敢情是腿脚有毛病来不了。
她咬咬牙，下定决心拯救眼前这个孝顺的姑娘：“既然有人跟你们透了信儿，说了何雨柱住院的事儿，那八成也把他新起的外号念叨给你们听了吧？”
安云瑶红着脸点了点头，别看她平日里说话办事利索得很，但到底也不过是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罢了。
“孤蛋厨子”这个略显粗鄙的外号，她还真说不出口。
护士见状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跟做贼似的瞅瞅四周，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早先没了个蛋，虽说往后要娃子难些，但好歹还有点儿盼头，谁成想何雨柱这不省心的，前儿竟自个儿把伤口挣裂了，又给送进去手术室重新缝上。”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可把周大夫气得不轻，直说除非老天爷显灵，要不然何雨柱这辈子都甭想有自个儿的崽儿！”
安云瑶听完，愣是半晌没缓过神来。
她可以不在乎傻柱的烂名声，但生不出崽儿...
早年间安家村也有对夫妻，成婚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后来两人过世，直到尸体发臭了才被人察觉，最后还是村长带着人帮忙给入土的。
护士也清楚这些话对于安云瑶的打击，轻轻抚了几下她的后背以表安慰后，给她指明了何雨柱的病房：“顺着这条走廊一直走，门口有公安守着的，就是他住的地儿。”
“公安！”安云瑶瞪圆了眼睛：“他还犯了事儿？”
护士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他进医院没多久，公安就赶来了，到现在还守着呢！”
谢过了护士后，安云瑶稍稍整理下心情后，便带着安家人按照指示找了过去。
刚一转进走廊，几人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戴荣同志。
安家人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可当安云瑶上前跟公安打招呼时，她们全慌了神。
“他婶儿，这何家咋还惹上公安啦？”安母惴惴不安，衣角处还挂着个同款害怕脸的安小弟。
安媒婆强装镇定：“甭慌甭慌，一间病房里塞了好些人呢，指不定跟何家没啥关系！”
戴荣把介绍信递回给安云瑶，又看了看安家人，脸上现出一丝为难：“安同志，按规定您确实不能进去，不过我能把何大清喊出来，您看成不？”
安云瑶心里一沉，看来何家犯的事还不小：“劳您驾了，公安同志。”
戴荣点点头，转身朝房间里喊道：“吴大哥，有人找何大清。”
没一会儿，何大清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吴昊。
领着一群“鹌鹑”进了间无人的病房，他合上房门，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有话麻溜儿说。”
见到安家人那一刻，何大清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抢先道：“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柱子伤到了子孙根，往后在子嗣方面怕是有点艰难。”
确认了噩耗，安母如遭霹雳，一边是卧病在床，靠着聘礼医治的丈夫，一边是可能出嫁即守活寡的女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此刻她的心里完全没了成算，下意识拽着安云瑶就开始抽泣：“丫头，柱子不能生，往后你两口子该怎么办啊？”
安云瑶也很难受，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事儿都这样了，您心里头咋打算的？”
何大清伸出了三根手指，阴沉着脸说：“聘礼你们都揣兜里，按规矩你已是我何家的人，但以免旁人说老何家不干人事，我今儿就撂下三法子，你们合计合计。”
说话间，他眼睛不时瞥向一旁的吴昊，显然这话有一半是说给对方听的。
吴昊自然也察觉到了何大清的打量，眉头微微皱起，他隐约觉得这三个办法并非对方临时提出来的，而是早有打算。
同有此感的安云瑶抿了抿唇，只听何大清说：“一，按原计划进行，明儿你跟柱子成婚办喜宴儿，咱两家先签个保证，领证的事儿过后再说。”
眼瞅着无人回应，他继续说：“二，我同意退亲，不过给出去的88块聘礼，你得退还60块，剩余的就当我们何家给你的补偿。”
原定66块的聘礼，加上相亲时说的20块，最后取了个吉利数字，88块。
吴昊松开眉头，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何雨柱是个愣头青，他爹倒是挺懂人情往来的。
虽说这28块补偿看似挺多，但只要消息一放出去，何家的坏名声立马就能扳回来不少，不至于断绝何家人后续嫁娶的可能，这笔买卖对两家来说算是双赢。
就在他以为安云瑶会应下时，却听到她启唇问：“最后一个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