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贾二丫。”
李天佑走到板凳的后面，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站在小板凳上，拿着锅铲搅拌着灶上的棒子粥。
这时，灶房外传来了声响，
小女孩转头望去，是王春花回来了...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李天佑睁开双眼，跟随着小女孩的动作，转头望向门外。
“有什么想法？”林有荣问道。
“以王春花倒下的方向来看，凶手应该是站在灶房外的，如果此时贾二丫还在煮粥的话...”
李天佑转回头来，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灶台，又伸手触摸了一下一旁的抹布，
“这灶上不可能保持如此整洁，而且这抹布也是干的。”
干的抹布，就说明这整洁的灶台也不是王春花死后再整理的。
林有荣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眼神中透着满意的神色，“继续说。”
“我认为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对贾二丫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迫使她不得不放下煮到一半的棒子粥，离开灶房。”李天佑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
至于是什么事情，那就需要结合等会尚泽他们收集回来的消息再分析了。
“林队，有情况。”过来喊人的郑峰脸色有点凝重。
李天佑和林有荣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出了灶房。
郑峰领着两人往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两人分享这条让他脸色大变的线索。
“据贾芳芳说，贾二丫几天前曾经在她面前大哭过，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李天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郑峰接下来的话，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很可能将笼罩在案件上的团团迷雾掀开。
“‘我希望我的亲妈也能像三嫂一样疼我’。”郑峰特意在“亲妈”两字上加了重音，
“贾芳芳只当贾二丫说的是王春花，所以并未跟人提起这件事。”
林有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也冷上了几分，“贾二丫不是王春花的女儿？”
郑峰摇了摇头，“问题是贾家其它人，包括贾大丫都否认了这件事。”
林有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亲妈？
被众多狗血小说熏陶过的李天佑心里头顿时咯噔一声，难不成这命案里，还夹杂着真假千金的陈年狗血剧情。
可若是贾二丫不是王春花的女儿，那王春花真正的女儿去哪里了，
这年代农村人生孩子可没有几个去医院的，都是找接生婆来家里的，换孩子说得容易，真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等等！
李天佑突然想起了与贾二丫同岁的贾芳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以抑制地涌现在脑海。
“不会真这么狗血吧？”李天佑小声嘟囔着。
堂屋里，
贾大河坐在主位，眉头紧锁。
贾东日和贾家宝坐在一旁，剩下的四位女眷则是一大一小分成两对，
大房的张大娣安慰着眼眶泛红的贾大丫，三房的洪秋雪是抱着惶恐的贾芳芳轻声安抚。
林有荣三人一踏进堂屋，屋里几人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你...你是不是素芬姐家的天...天？”
“天”了半天，洪秋雪还是没有“天”出来李天佑的名字。
李天佑仔细打量了一下洪秋雪，虽然记忆中没有这人的资料，但联想起洪秋雪的姓氏和所说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李天佑，你说的素芬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妈。”
“对对对，就是天佑，瞧我这脑子。”洪秋雪温柔地笑着，“当年素芬姐带你回洪家村的时候，我还特地过去隔壁看看你，这一转眼的功夫，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当上了公安，姨可真为你感到骄傲。”
“姨你过奖了。”李天佑笑了笑，话锋一转，直接拐入正题，“姨，我这边想问问芳芳点事，你看...”
洪秋雪闻言抿了抿嘴，低头摸了摸贾芳芳的脑袋，语气放得特别轻柔，
“芳芳，这是你天佑哥，他有点事想问问你，可以吗？”
贾芳芳先是害怕地看了李天佑一眼，这时的李天佑已经蹲下身子，脸上也挂上了友善的笑容。
对上李天佑笑脸的贾芳芳也少了几分害怕，抬头又看了看带着鼓励笑容的洪秋雪，再次转过头看向李天佑，点了点头
“天佑哥，你问吧。”
“好，天佑哥想问下芳芳，你知道几天前二丫为什么会哭吗？”
李天佑都快把嗓子夹冒烟了，可还是学不来洪秋雪那温柔的声调，好在贾芳芳还是很给面子。
“二丫说是二婶又打她了，她很疼。”
贾芳芳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李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了贾芳芳眼中闪过的不解，继续问道：
“芳芳是不是觉得二婶不会打二丫？”
贾芳芳抬头看了眼洪秋雪，似乎在犹豫。
“芳芳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二丫不会怪你的。”洪秋雪又一次摸了摸贾芳芳的头。
贾芳芳点了点头，看向李天佑，小手紧握，声音也刚才高上了不少，
“对，我觉得二婶很好，可每次二丫哭都说是二婶打她。”
贾芳芳这话说完，贾家各人神色各异。
林有荣皱着眉头将贾家人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贾家的大儿媳张大娣身上，
“张大娣，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赞同贾芳芳这句话。”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林有荣这句话转移到了张大娣的身上。
张大娣也被吓了一跳，她只是不赞同地翻了个白眼，哪知会被公安发现，还被点了名，
但事已至此，张大娣也不敢隐瞒，讪讪一笑，
“芳芳这丫头还小，就记住王春花对她的好了，不过说来也怪。”
张大娣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王春花对家里的丫头都挺好的，唯独就是对二丫不待见，我怀疑她可能是把老二的死都怪到二丫身上了。”
张大娣话刚说完，就被贾东日瞪了一眼，“胡说什么呢你！”
贾东日这一声吼不仅成功吓到了张大娣，还把贾芳芳给牵连到了，人直接缩进了洪秋雪的怀里，不肯再出来。
“凶什么凶！是不是想跟我们回所里冷静冷静！”郑峰直接给贾东日一记警告的眼神。
贾东日闻言缩了缩头，没有接话。
待洪秋雪把贾芳芳哄好后，李天佑轻声问道：
“天佑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芳芳能不能帮我解答？”
这次，贾芳芳犹豫了很久才点头。
“二丫有没有跟芳芳说过，她有一个秘密基地呢？”
农村的孩子，通常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基地。
而这些地方，是大人不知道的，只有同龄的小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