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间雾气浓重，林若若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布满冷汗。
梦中那个白发老者又一次出现了，这次他的形象更加清晰——皱纹纵横的脸上，一双灰白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仿佛能直视她的灵魂。
“往东...不要走一线天...”
老者在梦中反复叮嘱，干枯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陌生的路线。
林若若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洞外天色已经泛白。
身旁的拓跋宏正闭目养神，掌心的金色印记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她轻轻碰了碰哥哥的手臂，后者立刻睁开眼睛——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
“又做那个梦了？”
拓跋宏压低声音，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钟楚欣。
林若若点点头，用手指在泥地上画出简单的地形图：“老者让我们改道向东，避开原本计划经过的一线天。”
拓跋宏凝视着妹妹画出的路线，眉头紧锁。
自从三日前离开古庙，林若若每晚都会梦见同一个白发老者，而每次按照梦中指引改变路线，他们都能巧妙避开玄天阁的巡逻队。
这种超乎常理的感应，让拓跋宏既惊讶又担忧。
“你的眼睛...”
他突然注意到林若若的瞳孔边缘泛着一圈极淡的金色，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可见。
林若若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自从吸收了那些蛊毒后，就变成这样了。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这让我们更容易接收灵医一族留下的讯息。”
拓跋宏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个飞鸟缠绕藤蔓的印记比最初清晰了许多，偶尔还会传来微弱的脉动，像是远方的心跳。
“收拾行装吧。”
他最终做出决定，“我们按老者指引的路线走。”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三人已经踏上向东的小路。
钟楚欣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玉笛紧紧握在手中。
“奇怪，”
她小声嘀咕，“这条路线绕远了至少两天的路程，但...”
“但什么？”
拓跋宏微微蹙眉，不解道。
钟楚欣摇摇头：“说不上来，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小时候听祖父提起过这条山路。”
林若若突然停下脚步，金瞳微微收缩：“前面有水流声...地图上没有标注的溪流。”
果然，转过一道山脊，一条清澈的山溪出现在眼前，水声潺潺。溪边岩石上刻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古老符号。
钟楚欣倒吸一口冷气，快步上前抚摸那些符号：“这是守护者留下的标记！这条是灵医一族专用的‘药径’，沿途长满珍贵药材，方便灵医采集。”
她指向溪水对岸隐约可见的小路：“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一定能避开玄天阁的耳目。”
三人涉水过溪，踏上那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
正如钟楚欣所说，沿途生长着各种药草，有些甚至是罕见的灵药。林若若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准备日后使用。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开阔地带稍作休息。
钟楚欣取出干粮分给大家，突然问道：“若若，你梦中那位老者...可有什么特征？”
林若若咬了一口硬面饼，回忆道：“白发如雪，面容枯瘦，双目全盲但似乎能‘看’到很多东西。手持一根竹杖，顶端刻着...”
她突然顿住，眼睛睁大，“和石碑上一样的飞鸟缠枝图案！”
拓跋宏和钟楚欣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盲眼先知...”
钟楚欣喃喃自语，“传说灵栖谷有一位守护先知，能预知祸福，通晓古今。但他应该已经...”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鸟群惊飞声打断。
树林中扑棱棱飞起数十只鸟雀，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拓跋宏立刻起身，手按剑柄：“有情况！”
几乎同时，林若若的金瞳猛然收缩：“不好！有埋伏！”
她的话音未落，四周树林中突然射出数十支箭矢，箭头泛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拓跋宏反应极快，长剑出鞘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将大部分箭矢击落。
林若若则双手一挥，银针如雨般撒出，精准击中几支漏网之箭。
“毒箭！不要碰！”
钟楚欣警告道，同时将玉笛横在唇边，吹出一段急促的音律。
无形的音波在三人周围形成屏障，第二波箭矢撞在上面纷纷坠落。
“哈哈哈，不愧是灵医后裔和钟家守护者！”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林间传来。
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现身，为首的正是前几天那个银面人——虽然胸口缠着绷带，但行动似乎已无大碍。
拓跋宏瞳孔微缩：“不可能...我明明打断了他半数肋骨...”
银面人得意地掀开面具，露出那张布满蛇鳞纹路的脸：“玄天阁的秘药岂是你们能想象的？”
他狞笑着挥手，“放烟！”
黑衣人同时掷出数十个黑色小球，落地后爆开浓密的紫色烟雾。那烟雾如有生命般迅速向三人包围而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闭气！”
林若若急呼，同时双手结印，试图用灵血之力驱散毒雾。
然而当她的金光接触到紫烟时，竟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被快速腐蚀。
此时的她突然很想念她自制的炸弹，她后悔为什么没有提前备一些。
但是，前些时日，她只顾争分夺秒的抢救伤兵，而且，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灵血和功力用来救那些危重伤兵，根本顾不上制造炸弹。
更何况，制造那些炸弹需要耗费许多内力。
“专门针对灵医血脉研制的‘蚀灵烟’，滋味如何？”
银面人狂笑，“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拓跋宏试图激发掌心的守护之力，却发现印记在毒雾影响下光芒黯淡。
他当机立断：“退回溪边！”
三人边战边退，但黑衣人早有准备，后方也有伏兵杀出。
更糟的是，随着吸入少量毒雾，林若若的金瞳开始明灭不定，银针准头大失；拓跋宏也感到力量在快速流失，剑招变得迟缓。
“这样下去不行！”
钟楚欣咬牙道，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这是钟家秘传的‘破障丹’，能暂时抵抗各种奇毒，但...药效过后会经脉受损。”
不等两人回应，她已经倒出两粒药丸塞给他们：“服下！我掩护你们突围！”
“那你呢？”
林若若急切地问。
钟楚欣露出决绝的微笑：“守护者的职责，就是保护灵医血脉。”
说完，她将玉笛举到唇边，吹奏出一段前所未闻的激昂旋律。
音波如实质般震荡空气，形成一道道可见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