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高，却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清冷从容，像是无事发生，只是微微一拂衣袖、浅笑离场。
可那指尖微微颤抖、语气中不着痕迹的急促——
都藏不住她此刻的慌。
她如一只从风暴中心飞逃的蝶，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挂稳，身影已快步上前，直接——
扑进了北疆公主早已张开的怀抱。
“我上你的轿子！”
她轻声道，像是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公主眼睛一亮，受宠若惊地牵着她手：“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
轿帘一掀，黎瑶钻进去坐好，身后北疆公主立刻跟着跳上来，压根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一落座就对外喊了一句：
“马夫！快，起轿！快走！！立即马上！”
“哎哎好嘞！”马夫一听，立刻吆喝着起轿，一行人晃晃悠悠地混入了夜市深处的灯火人潮。
黎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指尖还在不着痕迹地发颤，心脏像刚刚打了一场仗一样狂跳不止。
可还没等她缓一缓神，就听到轿子另一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得让人瞬间炸毛的女声：
“我靠姐妹！居然是你？！！”
黎瑶猛地一抬头，差点惊到把自己袖子抖飞。
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坐着一个短发、圆脸、笑起来一口小虎牙的姑娘——正是许久不见的金光！
“你你你……金光！”黎瑶又惊又喜，“你不是、我以为你当时在花果山被通天……”
“被打死了？”金光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差点！结果被系统和那群小猴子硬给我从乱石堆里扒出来了！”
“后来我就一边养伤一边刷任务，前阵子系统忽然提示‘目标人物接近’，我一查定位，居然标到了长安这边，说这里有杨戬？”
“我一想，好家伙——要是真的是，我不得来看看，那肯定你也在附近啊？”
“结果路上碰上北疆公主在皇朝逛街，我正好在买糖人，我们一见如故，她一把就把我拖过来聊天了。”她说着，咬了一口手里的糖桂花糕，嘴角甜得要命，“结果你居然真在！太巧了姐妹儿！”
“你们认识？”北疆公主在旁边插话，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劲儿。
“当然认识！”黎瑶哭笑不得地说，“金光是我好朋友，我以为你挂了，穿回现实了！”
北疆公主好奇：“现实是哪个地方？”
金光挥挥手：“公主，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命硬！”
黎瑶也被她逗得笑出声，原本压在心头那点沉闷忽然轻了不少，整个人靠在软垫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一刻她是真的放松了。
金光一边嚼着桂花糕一边挥着手：“姐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系统一提示‘目标人物临近’，我赶紧冲过来！”
她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而且……我前两天真的见到了那个杨戬！”
“虽然是个凡人，但我当时看见那人——哎呦，那张脸，真是绝了！”
“和之前那个杨戬，一模一样！那眉眼，那神情，还有说话那个气质……老帅了，帅得我一整个原地去世！”
黎瑶点点头，忍不住被金光逗笑：
——凡人杨戬除了记忆不一样，长相自然是一模一样的。
——她却没注意到，她另一边的北疆公主，早已悄悄靠得更近了些！
北疆公主坐姿端庄，脸上挂着一副“我只是安静吃瓜”的乖巧神色，手却早已不动声色地握住了黎瑶的手。
掌心微凉，但指尖收得很紧。
黎瑶聊得太投入，压根没发现自己那只闲着的手被牵得稳稳的，还被慢慢地包了起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指节。
北疆公主偏着脑袋听得一脸认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轻快：
“仙子姐姐，嘴巴说得那么快，该不会都干了吧？来，我喂你点好吃的。”
她从一旁锦盒里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饱满圆润的果肉，直接送到黎瑶唇边，笑容软软的：“张嘴～”
黎瑶下意识一愣，刚想说“不用”，果子就已经凑得近了，微甜的果香在鼻尖荡开。
她只得微微张唇，轻咬了一口，荔枝汁水甜得过分，甜得她有点晕乎。
“荔枝好吃吧？”北疆公主笑眯眯地问，还顺势靠着她的肩膀歪了下去。
就像一只抱着糖果不撒爪的小狐狸，语气轻柔，又黏又软。
——救命恩人，仙子姐姐！呜呜，我们终于又重逢了！
等黎瑶吃了荔枝回过神，才发现——
马车竟已悄然穿过了皇朝的宫门，缓缓停在了北疆公主的殿前。
她们，回皇宫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
黎瑶脚刚落地，公主就理所当然地拎着她的手，一路往她的殿中拖去。
锦帐轻垂，香炉氤氲，整个殿阁都英姿飒爽，充满了北疆香料的味道，正如这位殿下本人。
“姐妹，我们安全咯！”金光一把掀开帘子，蹦下车，像被学校考完试放学终于撒了欢的崽儿，拍着自己的胸口，
“我可跟你讲，我刚在街上都快吓疯了，远远本来我还在吃瓜，想谁在大街上演狗血剧，现在一想，那身影肯定是你那徒弟——
大藕也太猖狂了，又欺负你吧！还在大街上，那修罗场！我感觉你下一秒都要窒息了！！”
黎瑶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金光毕竟是亲眼vip席位看过哪吒如何以下犯上强吻黎瑶的，以为哪吒又在敖丙面前以下犯上了。（刚刚杨戬背对着她，金光没认出他。）
黎瑶也随她下车，叹气：“呃，师门不幸，收的都是孽徒。”
金光反驳：“啊，这话不能乱说啊，只有哪吒一个孽徒看你那眼神就像给你吞吃入腹了，饼饼可是很乖很温柔的！不许污蔑饼饼哦。”
黎瑶：“……呵呵。”（不知道说什么，笑一下算了）
“瑶瑶宝贝你听我说，我刚才说的那个凡人皇帝杨戬，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以为他就是个长的帅得离谱的凡人帝王，结果一问长安人，全城人都传他疯得不轻！”
“公主，你知道他住的那地方吧？凝露殿！平时谁都不能进，禁得跟太庙一样严！”
“听说以前有人提议给他安排个官家小姐，皇帝偷偷下药让他‘成个亲’，结果你猜咋了？”
黎瑶正半靠在榻上喝茶，听到茶差点撒了：“怎么了？”
金光一脸“吓死宝宝”的表情，一边八卦地压低声音道：“第二天太子不吭声，第三天那皇帝就暴毙了——你以为是巧合？不是。”
“他一个月后直接篡了位，登基登得雷声轰轰，一纸诏书把前朝所有亲信全打散了！”
“还有一次，他几个皇兄皇弟误闯凝露殿，说只是进去看看摆设——”
“结果第二天全部流放，十年不得归都城！”
“最夸张的那个，道士，说他心头的那位女仙是个‘妖女’——”
“他让人直接拔了那道士的舌头，扔进护城河里！当天夜里所有寺庙全关门。”
黎瑶听得茶盏都没端稳，微微一颤。
北疆公主却像是没听见这些“恐怖故事”，只是笑吟吟地剥着荔枝，一颗接一颗地往她面前送。
“吃这个，甜。”她坐在黎瑶身边，整个人都靠了过去，裙摆绕着她落地，声音黏黏软软的，像是在哄：“仙子姐姐，你今晚和我睡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