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你……”她抬起头，想问个清楚。
可鹿童只是微微一笑，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戏谑，他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凝视着她，带着几分从容和意味深长的无奈：“师叔，你也不想我在这么多香帕和香囊里抽不出身来吧？”
黎瑶：“……”
合着她成了挡箭牌？！
下一秒，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了。
她这一笑，似乎是彻底印证了什么，鹿童望着她，眼底的微光闪烁了一瞬。
就在这时——
“轰——！”
夜幕之上，烟花骤然绽放，五彩流光映亮了整个夜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香气。湖面倒映着夜色，也倒映着绚烂璀璨的焰火，如同坠落人间的星辰。
她怔怔地看着夜空，完全没注意到，鹿童一直在看她。
他看着她微微仰头，纤长的睫毛被烟火的光影晕染得柔和，眼神里满是惊艳和纯粹的欢喜，像极了凡尘最普通的少女，在人间烟火里第一次见到这样壮丽的景色。
鹿童微微侧眸，长睫轻垂，看着自己腕间的红绳，又看看她腕上的那一根，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下一秒，黎瑶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腾空而起！
她惊呼了一声，本能地抓住鹿童的衣袖：“哎，鹿鹿？！”
鹿童稳稳地搂着她的腰，声音淡然：“师叔，不是说想去看牛郎织女相会吗？”
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黎瑶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凌空而起，穿越层层灯火，掠过人间的繁华夜市，朝着天际飞去。
她愣了一瞬，随即双眼充满了好奇：“……我们要去鹊桥？！”
鹿童低低轻笑了一声，声音清冷，却又藏着一点她听不懂的情绪：“嗯。”
星河浩渺，鹊桥横亘天际，云雾缭绕间，七彩霞光洒落，将夜幕点缀得如梦似幻。
黎瑶静静地站在桥畔，白纱已被摘去，夜风拂动，她一袭红色薄衫轻轻扬起，宛如一抹惊艳的火焰，在浩瀚星河之中，燃烧得分外璀璨。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冷静疏离、仙气飘飘的天尊弟子，而似乎是一位真正的妖妃，艳绝人间，勾魂摄魄。
她的眉眼柔媚，眸光潋滟，似有星辉映照其中，薄唇微启，带着几分少女的惊叹和欢喜。指尖微微抬起，轻轻触碰着由无数喜鹊幻化而成的桥梁，明明是天道无力阻拦的一场相会，她却像个误入神话的凡人，对这一切充满新奇。
鹿童站在她身后，眸光幽深，盯着她的背影，指尖微微收紧。
——九尾狐族哪有她千分之一的妖魅。
——哪怕他再如何冷静，再如何擅长算计，这一刻，仍是心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偏执和疯狂。
“师叔。”鹿童轻声唤道，低声喃喃，又似乎是问自己。
“为什么我们每一次都在不同的阵营，而我却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
鹿童眸色深沉，望着她，望着她被星河笼罩的脸，望着她伸手去触摸鹊桥时，露出的那一抹浅笑。
他一直在算计，一直在步步为营，可唯独对她……他无法算计，甚至无法控制自己靠近她的步伐。
他望着她，如同望着自己渴求已久，却不该触碰的禁忌。
这张脸，足以祸国殃民。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站在天道之巅，冷眼旁观众生。
她不该站在这里，不该站在他的身侧，仰望着凡尘的爱情故事，露出这般温柔的笑意……不该让他看到这一面，不该让他生出妄念。
鹿童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腕上的红绳。
这根红绳……
他微微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拇指。
他记得她刚刚的反应，她想摘掉它，想甩开，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抗拒。
她不愿意。
可她不愿意又如何？
他心里涌上一抹几乎偏执的想法，嘴角弧度微微收紧，眼神压抑得发红。
鹿童心念微动，红绳猛然收紧。
黎瑶瞳孔微缩，心跳乱了一拍。
她想后退，想避开，想挣脱，可鹿童的手掌却稳稳扣住了她的腰肢，带着一种温柔却无比坚定的禁锢，让她根本无法逃开。
——他的眼神变了。
本该清冷疏离的紫色瞳孔，此刻晕染上了几分幽深的妖异，像是暗夜里沉静的深渊，漆黑无波，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鹿童轻轻笑了，眼神沉静如水，可是那抹水色之下，藏着的是无法察觉的暗潮。
“师叔。”他低声道，嗓音温润极了，像是三月化雪，
“你知道吗？”
黎瑶屏住了呼吸，还未来得及反应，鹿童已经轻轻搂紧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她后背微僵，身后是夜色中横亘天际的鹊桥，星光洒落，天地寂静，唯有他呼吸间带来的灼热，将她整个包围。
“既然已经系上了红绳，那今生，你都不该再解了。”
他的嗓音低柔而克制，像是在诱哄，又像是在宣誓。
下一秒，他微微低头，唇瓣贴上她的额心，轻柔地落下一吻。
冰冷的唇，落在最温热的地方。
黎瑶脑海一片空白，耳尖顷刻间泛起一丝酥麻的热意。
可他没有停下。
他的动作极慢，仿佛要一寸寸感受她的温度，顺着她的眉骨缓缓落下，落在她的眼角，轻轻摩挲过那一抹微颤的睫毛。
极尽温柔，又极尽偏执。
他像是要将她刻入骨髓，唇沿着她的侧脸一点点下移，最终停在了她的唇畔。
黎瑶的心跳几乎要破出胸膛，她猛地一把推开他，整个人退了好几步，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鹿鹿！你……！不要……”
鹿童微微眯起眼，轻笑了一声，声音极哑：
“师叔……”
“你越是躲，我越是想抓住你。”
他俯身，额发滑落，遮住半边眼角，那双眸仿佛被点燃了成紫罗兰色，压抑的情绪从深渊中缓缓涌出。
——抱歉了师叔，我原身是鹿妖，会用‘蛊惑’，
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她手腕间的红绳，唇与她的唇近在咫尺。
“师叔，你一直都太聪明，可这一次……”
“……你逃不掉的。”
说完，在怀中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之后，他终于落下吻上了她的唇角，
——然后唇齿交接，湿漉漉的缠绵。
夜色寂静，万千星辰皆为他们沉溺。
黎瑶猛然睁大眼睛，脑海里是朦胧不清的迷雾。
他在试探。在索取。在不动声色地占据她所有的呼吸。
鹿童的唇瓣微凉，她的小舌被他一点点辗转掠过，他极尽忍耐，仿佛生怕吓到她，可又透着病态的执拗，不肯放手。
她甚至感受到他指尖的收紧，感受到他的唇略显冰凉的温度，感受到他轻轻扣在她后腰上的力道——不让她逃开。
“师叔，虽然你明日醒来就不记得了。”
鹿童指腹抚摸过黎瑶的唇瓣： “但是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你吓跑了。”
这一刻，高岭之花终于从神坛上坠落，染上了人间的炽热。
执棋的操盘手经亲手打碎了旧局，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比这场棋局更想要的东西。
仿佛在这一刻，他终于放弃了一切算计，抛下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最赤裸的执念，最蛰伏已久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