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菊花正中间的位置上,直直躺着寺远凡面色如生的遗容遗体。
唯一让花一梦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遗体上并没有穿寿衣,而是穿着寻常穿的衣服。
而他身上所穿的衣物,花一梦的脑海之中依稀还记得,是寺远凡最喜欢穿的款式。
在灵堂内最中间的位置上,摆放着寺远凡面带着微笑,偌大黑白色的照片。
花一梦不可置信的紧盯着那张照片,她呆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她一步步向前蠕动着,直直走到了灵床边,就那样凝视着寺远凡紧闭着的遗容。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她与寺远凡过往的种种画面,犹如都发生在昨天那般,历历在目。
而那些对立与仇恨,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更好似她突然间对他的仇视更加的浓烈了。
花一梦忽然咯咯狂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庄严肃穆的灵堂里,伴随着低沉而缓慢的哀乐显得格外的惊悚。
她边笑边围绕着灵床缓慢走了两圈,她那对美眸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寺远凡的遗容。
忽然她在停下脚步的同时,咻地停止了狂笑,手指颤抖的指着寺远凡的遗容,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寺远凡,你给我滚起来,你就是个懦夫是个人渣,我们还未分出胜负,你就给我装死躺平吗?你以为你躺在了这里,我就会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选择放过你吗?”
“是你跟封娇害死了我的母亲,如今你又害得小劫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不是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吗?你有种就站起来呀!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清楚呢,你给我装死就算完事了吗?”
花一梦只说到了这里,她猛然间抓起灵床边上的菊花,犹如疯魔了那般,肆意的挥洒。
崔律师跟小范见此情景,两人连忙跑到了花一梦的身边,死死禁锢住她的双手,声音尽显哀怨的说:
“花小姐,请你冷静一点好吗?这里毕竟是殡仪馆,你这样做不合适吧?再说寺总已逝,死者为大,我们应该给他最起码的尊重吧?你这样大闹殡仪馆,传出去也有损你淑女的形象。”
“再说,寺总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了你,他就是想弥补对你曾经造成的伤害,封娇对你母亲做出的事,她也已受到了法律上的制裁,所以请你不要再固执过往的孰是孰非了好吗?”
花一梦闻听此言,她犹如坠入魔道的战神,披头散发眼球一片猩红,柳眉根根倒竖。
她眼神复杂中带着如刀的恨意,射向了崔律师跟小范,冷笑连连低吼着质问道:
“尊重?他生前恶贯满盈无所不用其极,他值得尊重这两个字眼吗?他寺远凡能大闹我母亲的墓地,差点致使我溺水身亡,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他的灵堂,指责拷问他罪恶累累的灵魂呢?”
“财产?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稀罕他那些肮脏的黄白之物?他以为用这些就能抵消他曾经做过的罪孽吗?还是你们以为,这些铜臭能让我母亲起死回生吗?还是能让我弟弟健康平安呢?”
花一梦语毕,她蓄满了浑身的力气,使劲挣脱着两人的束缚,声嘶力竭的喊道:
“寺远凡,我花一梦就站在这里,你有胆量就起来跟我做个了断,把你那些狗屁的肮脏之物,给我拿的远远的,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要你所谓的弥补,你就带着罪恶去地狱里赎罪去吧!”
花一梦语毕,她对着小范的脚趾,猛然间狠狠踩了下去,她握紧拳头大声质问道:
“你放开我,你别以为你就是无辜的人,你跟寺远凡都是一丘之貉,小暖控告小劫的事,都是你全权负责处理的,你为虎作伥到底想干什么?你又帮了寺远凡搞出了多少个阴谋,来设计残害我们姐弟俩?”
小范闻听此言,他满脸尽显郁闷的苦楚,只是使劲的摇了摇头,声音哀婉的说:
“花小姐,寺总从来都没有用阴谋去对待过你,包括夫人做出的事,寺总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寺总做出的所有决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害你,他的苦衷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花一梦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双眼愤恨的紧盯着小范,鼻孔里冷笑连连,声音冰冷至极的反问:
“苦衷?他一个恶贯满盈变态的恶魔,他能有什么苦衷?我母亲的惨死,小劫如今的重伤昏迷,哪一件不都是拜你们所赐?是他寺远凡所谓的苦衷就能弥补出来的吗?”
小范张了张嘴,他跟崔律师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再说出只言片语来。
就在此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几人合力把花一梦驱赶出了,告别仪式的大厅。
花一梦边被架着向外走,她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寺远凡。
在殡仪馆的大门口,当玖自洲看到这一幕,他长腿从车里一步跨出,虎目带着狠辣之色射向了众人。
崔律师跟小范松开了花一梦的手臂,两人带着胆怯的神情,同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玖自洲把花一梦拥进了臂弯里,他声音急切的问:
“花小姐,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花一梦心中五味杂陈,仇恨,愤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演变成她随时都可能要毁灭一切的气场。
她紧盯着崔律师跟小范,下了最后的通牒,冷冷的说:
“崔律师,小范,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枫曼城里属于寺远凡的物品,赶快给我搬离出去,恢复我房子里该有的模样,包括车里的东西,否则别怪我去法院起诉你们。”
花一梦语毕,她淡漠不屑的瞟了两人一眼,踉跄着脚步向马路边走去。
玖自洲那对如刀似箭的虎目,在两人身上逐一扫视了一遍,便拥着花一梦离开了殡仪馆的大门口。
崔律师跟小范则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花一梦钻进了悍马车里,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