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衡从安平县回来了。
某一天晚上,白庭玉在自己的住处猝不及防见到了归来的薛衡。
于是时隔几个月薛衡听到的白庭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讽刺:
“出去一趟回来了,你怎么半死不活的?”
傍晚时分室内昏暗,薛衡没有点灯,白庭玉瞧不清薛衡的状况,只觉得坐在阴影中的这个人莫名有些死气沉沉的。
他将屋中全部的蜡烛都点亮,才回身去看一声不吭的薛衡。
然后他发现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薛衡还变沉默了。
他静了一会,罕见地没有逃避这个男人,走上前去凑近了看目光随着他走动而移动的薛衡。
于是,白庭玉的第二句说:“瘦了。”
闻言薛衡心脏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内心莫名有些恍惚,从前他好像也说过这两个字。
“庭玉啊……”他一把将白庭玉搂了过来,双臂环腰,侧脸贴上白庭玉的胸膛,感受他所爱之人埋藏在血肉下的心跳,有些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我好想你。”
这一刻薛衡突然觉得好累。
温长宁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信,可是内心在告诉他:温长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假包换,只是你在逃避。
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天开始,往后的每一天薛衡都在回忆温长宁对他说的那些话。
所以薛衡不得不正视一个自己一直在有意曲解的祖训: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来不包括强迫。
曾祖母对此深恶痛绝。
……地下的薛家人应该不会认他了。
那么他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什么?
薛衡第一次真正知道这条祖训放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可笑。
薛衡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放在这个大祈是多么可笑。
他,薛衡,是前朝余孽啊。
他活着就为了做个坏人吗?
好没意思。
致命把柄也被仇敌握在手中。
从被薛衡用示弱般的姿势抱着后白庭玉就浑身僵硬不敢动,闹不明白薛衡又在发什么疯。
还有那句“我好想你”,肯定是他幻听了。
-
薛衡出去一趟,腿还受伤了。
皇帝仁善,给他放了病假。
于是,薛衡赖在了白庭玉的住处养伤。
白庭玉就是大夫,给他看过腿,发现薛衡真实的腿伤情况和本人说的从楼上摔下来造成的情况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大相径庭。
他真心实意地纳闷问:“你被…人套麻袋打了?”
嗯,白庭玉本想说“你被顾长晏套麻袋打了?”
薛衡最近有些沉默,连带着脾气好像也变好了些,闻言道:“不是。”
再多的,薛衡就不说了,他总不能说人家是光明正大打的吧。
白庭玉不问了。
说实话,如今薛衡瘸了,根本奈何不了白庭玉。
哪怕是径直撇下这个最近备受打击的男的,白庭玉也知道自己就算被秋后算账,左不过是被这个狗男人多咬几口。
可是,白庭玉还是尽职尽责地当起了薛衡的大夫。
薛衡这个样子怪可怜的,白庭玉最终在心中自嘲地想,他也真够贱的。
……
某个姓薛的男的养好伤后,在某一晚上将自己垂涎已久的白庭玉拉到了床上,行那流氓事。
白庭玉受不了了。
薛衡今晚太亢奋、太凶狠,他受不住。
他使劲推搡,薛衡不管不顾,什么姿势都想来一次,于是他发了狠抓咬薛衡。
白庭玉以为薛衡是忍了几个月忍的了,想一次性发泄个够。
可是往后日子过久了,房事断崖式下降,白庭玉才开始怀疑那一晚薛衡抵死缠绵的狠劲好像是在告别——告别…强迫?
可笑。
-
养好伤后,薛衡第二次去了白府。
还是在那间外书房,这次薛衡什么都没说,径直跪下,在白庭玉父母厌恶防备、并夹杂着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磕了一个响头。
像在离开安平县之前,面对薛家坟墓那般磕的认真郑重。
他决绝道:“对不起。但是白庭玉,我不会放手了。”
不去看两位长辈的神色,薛衡做完自己想做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起身离开了。
薛衡这个人很自私,一切都成了笑话的他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连白庭玉也失去了。
他也不敢放手白庭玉,因为一旦放手,白庭玉必定与他永不相见,到时候别说得不到心了,连人都见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