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卷轻轻摸了摸张轻语的脸，低声说道：“谢谢你。不过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需要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手。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筹莫展。”
张轻语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小时候有皇兄护着，长大了有小师叔祖护着，我习惯了那样安逸的生活。
要不是吴纯打乱了老祖的计划，我现在还是承天宗的代掌教。只要按部就班的继续维持宗门的制度跟规矩，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直至终老坐化。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逼到皇城门口，在这皇宫内进退两难。若非你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听风阁喝茶，被我跟师叔听到了只言片语，也许被人打到皇宫里面来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我可能是不会有事，但是你跟月娘的话，结局难说。”
秦卷紧了紧自己的小手，握着拳头又松开，然后说：“等师尊回来，先看下外面的情况如何，说不定都是假消息，我们自己吓自己的。”
张轻语点点头说：“我虽然也让城防司去打探消息了，但我大凉皇族缺少高阶修士，对于这样隐秘的事情，估计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卷问：“大凉这么多年都没有培育出其他的元婴修士吗，仅仅只有你一个人进阶元婴？”
张轻语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准确来说，大凉皇族和大凉国朝从来没有出过元婴修士，更准确一点是，连金丹中期的修士都没有。
不管是入朝为官的，还是加入军队的修士，最高修为都不会超过我皇兄金丹初期的修为。并不是我皇兄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而是因为大凉的国力气运，只能供养金丹初期的修为。
即便是元婴的修为，在接受了国朝的征召或者委任之后，也会被气运压制到金丹初期。像天璇卫城的远阳，他在金丹初期打磨圆满以后，若还想再进一步，只能向国朝递交辞呈，回到宗门中或外出去继续修炼。
像赵源纲金丹中期的修为，就因为担任了道宫的祭酒，他最多也就能施展出金丹初期的手段。所以哪怕是他把你拐走，我也没有太过苛责于他。因为他为了宗门跟国朝，愿意暂时放下自己的前途为国朝效力，于大节是无亏的。
我虽是皇族血脉，而实际从我拜入宗门那天起，就不受大凉国朝的气运影响。我接任的大凉国师之位，实际只是承天宗在大凉设置的联络官，是承天宗彰显自己在大凉地位的脸面而已，并不归属在大凉的官员体系里，所以我的修为才没有被影响。回宫后也只参与了一件龙气入体的观礼的小事而已，并不算在官员序列内。”
秦卷想了想继续说：“那大凉可以花钱请元婴修士来帮忙，不授予他们官职不就好了，就不会被气运入体，压制修为了？”
张轻语说：“当然可以，只是你知道供养一个元婴修士的花费有多高吗？哪怕是最低最精简的标准，以目前大凉的国库，再加未来十数年的营收，都供养不起。
再者，即使没有气运入体，为了些许蝇头小利牵连上大量的因果，没有哪个元婴高修会想不开的去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秦卷感叹道：“气运之能，竟然如此厉害。”
两个人等了半天，道疯终于回来了。身形才在凉亭内出现，秦卷就看到了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张轻语先开口问道：“师叔可有打探到消息？”
道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老道大致是弄清楚了。原是那日珍宝阁跟老道交换完材料以后，碰巧就有人上门求换上品灵石，珍宝阁便把灵液以超高的价格换了部分给对方。
那人是个陈年老金丹，体内经脉有损，灵气存蓄少于常人，故而迟迟未敢去渡元婴雷劫。大限将至之时，竟是有了匹夫之勇，准备殊死一博。拿出全部身家找珍宝阁淘换上品灵石，欲用于天劫弥补体内灵气不足的缺陷。”顿了顿继续说：“此人若是渡劫失败也就罢了，也就没有后续的各种事情。没想到竟然一举成功，渡劫的留影石一经传出，便引起了轰动。
因为像他这样的陈年老金丹，每个宗门都有那么几个。各方追问之下，迫于压力，他就把在珍宝阁换到灵液用于渡劫之事说了出来，顺便把灵液的效用也一并说了。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样子。”
秦卷着急的问：“月娘呢?”
道疯说：“为师特意去了一趟珍宝阁，许诺了高价与那管事下了一件委托，委托他们为老道寻找活的一只千年树妖用于炼器。面对老道这掩耳盗铃般的需求，珍宝阁已经接下了，说不日便有消息传来。”
秦卷好像是松了口气似得，继续问：“师尊是亮明身份去的？”
道疯说：“为师先去观影堂录了一份那人渡劫的留影石回来，再去珍宝阁问询了一遍后，最后才提了这个需求。想来以珍宝阁的能力，很快便有消息传进皇宫来。
那珍宝阁管事拐弯抹角的问老道对灵液之事知晓多少，后面更是说若还有此物，他们愿意高价吃进。话里话外都是希望能长期合作，他们愿意出面平息此事。所以老道是不是亮明身份，对他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张轻语说：“从拿出灵液的那刻起，本就没打算能瞒住多久，毕竟此物只要在市面上出现，必然会引来无数趋之若鹜的人。
只是未曾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发酵到了这个地步。以我与师叔的关系，珍宝阁不可能不知。师叔又以求取千年树妖为名，想来那珍宝阁必然是狮子大开口了。”
道疯有些恼怒的说：“这一下被人抓住了痛脚，如之奈何。倘若在我望天的地界上，他珍宝阁哪里敢有半点不恭。”
秦卷问：“若那珍宝阁定要师尊以灵液来源做交换月娘的条件，怎么办？”
道疯略带些迟疑的问：“老道本不欲细问这灵液的来由，只是事已至此，不得不厚着脸皮多问几句了？”
张轻语接过话头，语气平静说：“师叔不问，我也准备跟师叔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