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被架起来的陈廷，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你们疯了！你们才是疯子！”
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唾沫横飞。
“雍城必破！古懿王！太子殿下！他早就跟燕国议和了！就等着时机成熟，把大半个齐国，连同你们这些蠢货的脑袋，一起献上去！”
这话一出，连张宇都愣了一下。
“你们这些蠢货，守着这破城，不过是给燕军送人头罢了！白白送死！”
张宇一把揪住陈廷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古懿王？什么时候的事？”
“哈哈哈！”陈廷笑得更疯了，脸上肥肉乱颤，“你真以为凭姜雪晴那个病秧子，带着这点残兵败将，能守住雍城？做梦！”
“早在半年前！古懿王就已经暗中和燕国达成了协议！只要他能顺利登基，就割让北境十六城！雍城，就在里面！”
“你放屁！”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兵气得浑身发抖，怒骂道，“我们齐国怎会……”
“闭嘴！”陈廷厉声打断，眼神扫过周围愤怒的人群，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感，“齐王病得快死了！古懿王早就把持了朝政！你们？还有姜雪晴？不过是他计划里的弃子！一个用来拖延时间，吸引燕军火力的活靶子！”
“等姜雪晴死了，这城，自然就顺理成章地交给燕国了！懂吗？蠢货们！”
陈廷那几句疯话，跟滚油泼进冷水锅似的，整个广场瞬间炸了。
太子通敌？要把他们卖了？
守了这么久的城，死了那么多兄弟，到头来是给人家当弃子？
嗡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恐慌混着愤怒，还有一种被耍弄后的茫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宇听着耳边的嘈杂，胸口那印记跟着一跳一跳的，烦躁得很，但也逼着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猛地吼了一嗓子：“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声音炸开，广场上陡然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陈廷通敌，证据都在这儿！他刚才说的屁话，是真是假，咱们回头再说！”张宇手指头差点戳到陈廷脸上，“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是活下去！”
他指向城外燕军营的方向：“太子怎么想，朝廷怎么算计，老子不管！燕军就在外头！他们随时会打过来！咱们自己先乱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条，懂吗？”
“林子豪！”
“到！”林子豪从人堆里噌地站直，脸上还沾着灰。
“带上你的人，立刻去！城门！粮仓！武库！所有要紧的地方，全给我看死了！没我的命令，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进去！”张宇语速飞快，“谁敢拦着，或者看着不对劲，直接砍了！”
“是！”林子豪眼睛都没眨，点了十几个看着就利索的兵，扭头就朝城门那边跑。
张宇又扫向陈廷那些亲信，一个个面如死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你们，”张宇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陈廷反了，你们是他的狗腿子。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把家伙都扔地上，老实待着。谁敢乱动，或者想跑去通风报信，下场就跟他一样！”
哐当、哐当几声，几个武官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那些文吏更是腿肚子发软，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张宇不再理会他们，对旁边一个看着机灵的老兵喊：“去！找东西写告示！就写陈廷通敌叛国，已经被抓了！城里粮食马上按人头发，都给老子安分点，一起守城！谁敢趁乱搞事，杀无赦！贴满全城！快去！”
“是！将军！”老兵应了一声，撒腿就跑。
一通安排下来，广场上那股子要炸开的劲儿总算压下去点了。
张宇看着被死死按住还在骂骂咧咧的陈廷，对押着的士兵道：“带去郡丞府！看死了！没我准话，谁也不准见！”
士兵们应诺，拖死狗一样把陈廷拖走了。
人心惶惶的广场，总算恢复了点秩序。老百姓看着那些被缴了械的官吏和跑来跑去的传令兵，虽然还是害怕，但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这位新来的张将军，看着就比陈廷那老阴逼靠谱，手段也够狠。
郡丞府的地牢，又潮又暗。
陈廷被绑在木架上，肥脸上全是冷汗和泥污。
张宇搬了把破椅子，坐在他对面，手里掂量着那把黑黝黝的手枪。
“陈大人，”张宇声音没什么起伏，“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古懿王，燕国，你知道的，都倒出来。”
陈廷抬起头，怨毒地盯着他：“凭什么告诉你？你算个什么……”
“咔哒。”
张宇没废话，轻轻拉了下枪栓。
那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在地牢里格外刺耳，陈廷后面的话直接噎了回去。
“我没多少工夫跟你耗。”张宇把枪口随意地晃了晃，“你可以继续当硬骨头，或者，说点有用的，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廷喉咙上下滚动，额头的冷汗更多了：“我…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太子和燕国的买卖，具体怎么谈的？什么时候开始的？谁牵的线？”张宇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抽动。
“半…半年前…就开始了…”陈廷声音抖得厉害，“是太子心腹，内史李斯…不对，是他弟弟，李元！是李元一直在跟燕国那边的人碰头…”
李元！
张宇心里猛地一沉，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买卖…就是我刚才说的…割让北边十六座城，换燕国帮太子登基…雍城，是第一批要送出去的…”陈廷大口喘着气，“他们说好了，等…等姜雪晴死了，不管是战死还是病死，雍城没了主心骨，就由我…由我开城门，放燕军进来…”
“姜雪晴的病，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张宇的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度。
陈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那是她自己得的怪病！真的！不过…太子确实说过，巴不得她早点死…”
张宇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问：“燕军那边，领头的是谁？”
“是…是燕国大将，乐毅…不对，是乐间！对，乐间！”陈廷像是怕说错了会挨枪子儿，急忙纠正，“听说他带的是燕国最厉害的骑兵…”
张宇把这些名字和信息都记在心里，又问了些城防布置、朝廷里还有哪些人是太子一党的细节。
陈廷现在是彻底怂了，为了保命，几乎是有问必答，把知道的都秃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