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不知道为什么初光愿意将剑还回来了。
但是下一秒，无数的能量就直冲北域天际。
强横，霸道，带着强大的破坏力。
“哇…”初光感应到这股能量，抬头，“真厉害，这压迫感能直接碾死整个北域了。”
“话说回来，这灵好像是江欲长辈。”
“我这么看戏，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攸戏冷笑，“你这何至是不道德，你这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了。”
想到她将人家老婆拐走的这破事，它就眼前一黑，当即良心发作，诚恳的说道，“为了咱们两个的生命安全着想，咱们就死苟在这里吧。”
“不要出去乱搞了。”
攸戏现在很怂，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也能知道现在上面乱成了什么模样。
初光直接用生死簿打开了现场直播。
刚想看，屏幕就变得花白。
“啊，我们可不能苟着了，找个近点的地方，现场看戏。”
这个屋子再好，也不能阻止初光看戏的心。
攸戏见她真的要出去找死，头疼，“你到底是来北域做什么的？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特意来抓我的。”
初光思考了一会儿，“抓你是顺便的，拿走能量源是偶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是我的目的。”
她眯起了眼睛，看到了腥风血雨的北域，笑道，“我不怕北域不乱，我就怕，北域不够乱。”
她的语气带着沉静与冷然，眼中的眸色静得可怕。
就像是黑暗的深渊，源源不断的将人吸进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攸戏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看着软软糯糯的团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捉摸不透的模样。
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个略带天真的孩子，转身就变成了黑心莲呢。
初光环顾了一圈的桌子，无缘无故笑了起来。
她回想起过去，就觉得好笑。
“攸戏，你觉得，在那样环境成长下来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攸戏耸耸肩，“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对啊，你不是我。”初光冷淡的说道，“你不是那个孤儿院出身，却天生怪异的我；你不是被灵养大，却被灵利用的我；你不是时刻需要徘徊在死亡之间，却要不停为自己续命的我…”
“所以，你自然不会体会到我的感觉。”
初光啊了一声，眼睛变得悠远，“我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
“在知道葵城的时候，知道江欲隐瞒身份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明明从小到大，将我抚养长大的人是他，最了解我的人是他，最疼爱我的人也是他，在我还是初光时候，他对我很好…”
“将堪称冥界顶尖战力的黑白无常放到我身边，让它们陪着我长大。”
“从很小时候，具体多小呢？五岁开始吧。”
“它们就对我很好。”
“在晴大，我遇见危险的时候，它没有迟疑，立马出现在我的身边，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甚至知道我需要冥物，也会花费无数彼岸花为我疗伤。”
“上百万朵的彼岸花啊，在我当上冥界判官的时候，我才知道彼岸花有多么珍贵。”
“一只戾鬼，一滴血，当斩杀的戾鬼足够多，才换来了宏伟的彼岸花田。”
“我一次，便将冥界的百年努力全部吸收干净，它却什么也没说。”
攸戏当然知道，当时，它还伪装成器灵，将江欲给骗了。
自然知道，当时江欲对她有多好。
“但是后来，他不是还是那样吗？”攸戏回忆道，“在我捞走你功德的时候，他怕你出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这个监护人做得不错啊。”
“不愧是我挑选的。”
初光震惊了，“江欲是你帮我选的？”
攸戏打了个哈欠，“那可不，当时见你在孤儿院都快饿死了，急急忙忙将你拉进冥界，顺便找了个监护鬼给你。”
“你没事给我找他做什么！”
“啊，这不是我有记忆的时候，就看见了他拎着你，一路来到了晴市，将你扔进了孤儿院里面。”
攸戏肯定的说道，“我想着，这都没杀你，一定不是仇人，所以就拉着你去他那里讨饭吃了。”
“况且，我见到江欲的时候，就感觉他挺可靠的，把你扔给他我很放心。”
“放心了之后，就继续沉睡了。”
初光依稀记得那时候的事情，那时福利院没做饭，她饿得双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就被项链拉进了冥界。
原来是攸戏干的。
原来是这样，总算知道当初为什么无缘无故进冥界了，原来是它干的。
战乱的时候，兵荒马乱的，都只顾着自己逃命。
谁会理会福利院的孩子。
初光笑了一声，“对，在我成年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监护人，以至于后面，我压根看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还记得吗？从我在忘川河里醒来的那一天…”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不对劲的。”
初光说道，“我疯狂的报复所有人，他没有阻拦，天雷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帮我…”
“哦，他帮了，他保我不死。”
“在那天的雷之中，我确实也没有死。”
“回到冥界之后，我又因为受伤，在忘川河里面躺了几天，醒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是我们第一次脱离了监护身份，正视面对面。”
“之后，他将我分配去了葵城。”
初光说起这件事，无言的笑了，“你还记得吗，你当时还说过，我是不是被人针对了，那个时候其实你猜对了，江欲那潜藏的敌意跟攻击性，就是在那一刻露出马脚的。”
“葵城遍地的戾鬼，只差一步，就会自动诡化。”
“为什么是我这么一个九品判官呢？为什么不让其余的大判官去解决呢？”
“我一直以来那是偶然，直到你出现，直到他因为愧疚，露出的马脚…”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不是那时的我可以解决的问题。”
“却偏偏让我去了。”
初光平静的说着，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城姑娘，接触御灵师的机会都不多。
更别提，去处理御灵师都无法处理的事情。
那个时候初光真的很傻，一步步摸索着，将事情彻底结束。
看见御灵师呆滞的神情时，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愧疚，他一直都在葵城的判官府，所以等你窃取我功德的时候，他来得快，并且用的是真容。”
“每次救我命，他都是来得很及时。”
“每次我有危险，他都是不见人影。”
“是不是很矛盾。”
初光闭上了眼睛，“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个乌鸦嘴，你居然说对了，江欲确实对我有敌意。”
“我想了很久，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如此的矛盾。”
“到底是讨厌我，还是真的对我很好。”
“那是我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
说话间，初光跟攸戏已经在圣堂的上空。
她们脚下，无数人在惊慌失措的逃窜。
放眼望去，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