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魏王妃之位,尚不足以令韩相公他们分心旁骛,可太子妃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未来的皇后。
尤其是在之前历任皇后多有武勋背景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更加希望,能从文官世家中,出现一位皇后。”
往近了说,赵祯的两位皇后,曹皇后与郭皇后皆是武将之家出身。
先帝真宗也是如此,除了最后一任的章献明肃皇后外,章穆皇后和章怀皇后同样出身武将之家。
顾廷煜在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之后,也就放下了心来。
“这件事,你们两个心里有数便好,就不要到外面传了,免得再弄出什么变故来。”
末了这句,顾鹤特意看向顾廷烨,着重说道:“尤其是你,嘴巴可得把严实些。”
待打发走这两人后,顾鹤当即转身前往老侯爷处,询问他们商议的结果。
这些年来,武勋集团所推行的渗透计划成效斐然,他们已然在枢密院内,借助安插进去的吏员,织就了一张严丝合缝的罗网。
所以实际上,如果武勋真想要保住狄青,还是有手段可以做到的,问题只是这个忙,有没有必要去帮。
顾鹤权衡之后,认为没有必要插手此事,显然老侯爷他们亦是这般想法。
“咱们且静观其变吧,如今朝堂之上的主要矛盾,依旧是新旧两党的纷争。
别看他们眼下暂时联合起来,可一旦狄青去职,只怕立马就要分崩离析、冲突爆发。
让他们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吧,如此倒也省得咱们费心。”
后续,在韩琦的一力支持下,包拯很快便带着,这么一支巡视队伍进入到了枢密院中。
可还没等他们寻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赵祯便对外放出风声,打算为赵祯与赵曦两兄弟挑选妃子。
这消息传入韩琦等人耳中时,也确实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韩琦当即放下手头的事,便约上富弼一同进宫,去试探赵祯对于太子妃人选的真实想法。
赵祯面对他二人,言语间尽是模棱两可之词,始终不正面回应问题。
韩琦与富弼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而通过自己相熟的内官们,暗中打听消息。
但从某种程度上,顾廷烨和赵祯也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挑包拯来主持此事,就是看重他的性子品格。
结果也正因为这份品格,他根本就没受这件事影响,依旧是死盯在枢密院不放。
与此同时,那些对太子妃之位觊觎的人家,就安排自家姑娘进宫拜见曹皇后,期望能借此争取到一个露脸的机会,在选妃之事上占得先机。
曹皇后在赵祯的授意下,来者不拒,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甚至她想着,这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赶,到了三只羊也同样赶得起来,干脆就把徽柔的婚事,也给一起操持起来了。
只是这驸马选举,向来只有武勋之家颇为关心,也无需过多周旋。
之前赵祯已经放话,让徽柔可以自主挑选驸马,结果没有太出意外,她还是选择了曹评。
李炜得知此事后,伤心欲绝,大白天的便拉着顾鹤等几人前往广云台喝酒解愁。
要知道,平日里他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涉足这青楼楚馆之地,当然顾鹤平日里亦是如此。
只不过因为大致能猜到,他喝过酒肯定要说些有的没的,所以连魏行首自荐来斟酒,都给婉拒掉了。
“罢了罢了,如今这事已然尘埃落定,你再伤心难过,也无法让徽柔回心转意,倒不如收起这副模样,认真读书。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不要只盯着徽柔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随着顾鹤的话音刚落,顾廷烨就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这一两年来,福康公主与曹评往来愈发密切,我就不信你心里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李炜听了二人的劝慰,非但没能止住满心的悲戚,反倒猛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双目泛红,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甘道:“你们懂什么!我自幼便心仪徽柔,只觉她聪慧灵动、温婉可人,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我满心欢喜地盼着有朝一日能娶她为妻,护她一生周全,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言罢,他又重重地将酒杯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要怎么劝说一个恋爱脑,把脑子给换一换呢,顾鹤真想有一个明确答案。
可惜现在还没有,只能是赶紧把李炜给灌醉了,免得再去听到抱怨,图一个暂时的平静。
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伤心气愤的人可绝不止一个李炜。
张妼晗也同样算一个,只不过她的伤心气愤,是出于对自己女儿的。
既然徽柔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就也要让自己女儿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她或许怎么也没料到,当她向女儿问及此事时,得到的答案竟是齐衡。
这齐衡,还真不愧是那万人迷,走到哪儿都惹得少女倾心。
从情感上来说,张妼晗是打心底里不愿与顾鹤,还有顾鹤身边的人产生任何瓜葛。
于是,她便想方设法地引导赵幼悟说出其他合适的人选,可赵幼悟偏偏就认准了齐衡,死心塌地地非说要嫁给他,任她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
此时的张妼晗,本就病体沉疴,气息奄奄,可为了女儿的婚事,她竟也豁出去了。
强撑着病体,挣扎着起身,洗漱梳妆,精心打扮了一番,便赶忙派人去请赵祯过来。
赵祯听闻张妼晗派人相请,心中虽疑惑她此时相召所为何事,但念及往日情分,还是匆匆赶来。
结果一进寝宫,便见张妼晗面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起身行礼。
赵祯心中一软,快步上前扶住她,道:“爱妃不必多礼,你身子虚弱,好生歇着便是,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张妼晗眼眶泛红,泪珠在眼中打转,哽咽道:“官家,臣妾自知时日无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咱们的女儿,如今幼悟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臣妾听闻徽柔能嫁得如意郎君,便也盼着幼悟能有个好归宿,嫁给自己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