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尖锐噪音和血肉被撕裂的沉闷声响。
张凡一拳砸碎一个扑上来的改造体胸腔，滚烫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身。
他甚至来不及擦拭，侧身躲过一道擦着头皮飞过的能量束，那灼热的气流燎得他脸颊生疼。
“顶住！妈的，这些鬼东西怎么没完没了！”一个队员嘶吼着，他手里的能量步枪枪管已经打得发红，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过热的警报声。
“老王！小心后面！”
“噗嗤！”
警告声刚落，伴随着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被称为老王的队员身体僵直了一下，然后无力地向前倒去，背后一个如同螳螂臂般的金属利爪缓缓抽回，上面挂着破碎的内脏。
“老王！”有人悲呼。
他们已经被堵在仪式场外围这片相对狭窄的通道里超过十分钟了。
从核心区域涌出的守卫力量简直无穷无尽，那些之前见过的终极兵器虽然没有再出现，但这些悍不畏死的改造体和自动炮台也足够让人绝望。
远征队的人数在快速减少，从最初冲过护盾时的十几人，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七个，人人带伤，弹药见底，体力更是接近极限。
“队长…我…我不行了…”一个年轻队员靠着墙壁滑坐下去，他的腿被炸断了半截，鲜血染红了地面，脸色苍白如纸。
张凡看了一眼，牙关紧咬，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在这种地方，重伤几乎就等于死亡。
“滋滋……张凡……听得到吗……滋……”
就在这时，张凡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一个熟悉却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慌的声音艰难地传了出来。
“婉清？！”张凡心头一跳，连忙拿起通讯器，“我是张凡！灯塔怎么样了？！”
“……守不住了……核心防御……被破了！”
林婉清的声音急促而绝望，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无数人的惨叫，“好多……好多红色的怪物……还有……维度生物！
它们冲进来了！赵老他……赵老他为了保护实验室……牺牲了！”
“什么？！”通讯器旁边，一直沉默计算着什么的赵骞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骞哥的实验室也……也快守不住了！他们好像……专门冲着那里去的……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通讯彻底中断，只剩下死寂的忙音。
“赵老……”赵骞身体晃了晃，手中的探测器“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不……不！！我的老婆孩子！她们还在灯塔！！”一名队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他扔掉武器，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回去！我们必须回去！”另一名队员也崩溃了，他抓住张凡的胳膊，“队长！灯塔要完了！我们得回去救人！”
“回去？怎么回去？飞回去吗？！”张凡一把甩开他，声音沙哑地反问，但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却无法掩饰。林婉清最后的尖叫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桀桀桀……多么动听的哀嚎啊，像是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奏响的序曲。”
那个冰冷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是星辰使徒！
紧接着，他们眼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一幅幅实时画面被强行投射到他们的意识里——灯塔安全区内部，残破的街道，燃烧的建筑，合金墙壁被撕开巨大的口子，潮水般的异兽和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畸变体涌入其中，肆意屠杀着惊慌失措的平民。
枪声、爆炸声、哭喊声、怪物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画面甚至“贴心”地给了一些特写，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火光和血泊中挣扎、扭曲、最后被黑暗吞噬。
“你们看，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星辰使徒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愉悦”，“每一声惨叫，每一个绝望的灵魂，都在为‘群星’的降临增添‘风味’。而你们的‘远征’，呵，不过是加速了这场‘收割’罢了。”
“啊啊啊——！！”一名队员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冲击，怪叫着朝虚空中开火，却只是徒劳地浪费着本就所剩无几的弹药。
“够了！”张凡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带着某种强行压制痛苦后的嘶哑，“别看了！想让灯塔的人白死吗？！”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画面，尽管林婉清那张沾满血污、写满恐惧的脸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知道，现在回援根本不可能，他们连眼前的敌人都无法突破，回去只是送死。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里，毁掉那个该死的仪式！
“吼——！！”李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听到了林婉清的求救，也听到了使徒那关于“祭品收割”的低语，更重要的是，他脑海里那些混乱的虚空呓语此刻也变得异常清晰，疯狂地向他灌输着灯塔正在发生的惨剧细节。
紫黑色的虚空能量如同沸腾的墨汁般从他体表逸散出来，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扭曲不定的力场，将几只靠近的改造体瞬间分解成了基本粒子。
他的双眼完全变成了深邃的紫黑色，闪烁着疯狂与毁灭的光芒，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失控。
但他硬生生止住了能量的进一步扩散，只是死死地盯着核心区域的方向，粗重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记得张凡的话，他不能失控，至少现在不能。他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挡在了张凡的侧前方。
“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赵骞失魂落魄地捡起地上破碎的探测器，喃喃自语，“唯一的办法……只有在这里……”
“滋……滋……张凡！李虎！”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再次传来赵骞留在灯塔那边的助手，或者说是他自己预设的AI程序最后的声音，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根据……赵老最后的计算……和我的分析……能量核心……结构存在……理论上的……共振……弱点……”
“什么弱点？！”张凡急忙追问。
“……李虎的……虚空能量……如果……能调整到……特定的……干扰频率……或许……或许能引发……‘虚空谐振’……破坏……核心稳定……这是……唯一的……机会……频率数据……传输……滋滋……”
一阵更剧烈的电流声后，通讯彻底中断。
灯塔最后的求援声和林婉清绝望的尖叫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星辰使徒充满恶意的嘲笑声似乎也未散去。
“唯一的……机会……”张凡低声重复着，他看了一眼身边仅存的几名队员，他们脸上混合着悲伤、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
“妈的！拼了！”李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邪性，“赵老头……还有灯塔那帮兔崽子……老子……弄死这狗娘养的玩意儿，给你们报仇！”
他身上的紫黑色能量再次开始涌动，这一次，却似乎多了一丝奇异的规律性，仿佛在尝试着调和某种未知的频率。
张凡不再犹豫，他高高举起了那条已经完全晶化、甚至因为能量过度激发而布满细密裂纹的幽蓝色左臂，手臂上散发出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通道。
“为了灯塔！为了赵老！为了所有牺牲的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呐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显得异常尖锐。
“杀——！！！”
第一个冲出去的，是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幽蓝色的残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悍然撞向前方由无数改造体和能量炮火组成的钢铁与能量的洪流！
“杀——！！！”
残存的队员们，包括那个断腿的年轻队员，都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嘶吼，他们端起武器，或者仅仅是握紧了拳头，紧随着张凡的背影，向着那代表着绝望与唯一希望的核心仪式场，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悲壮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