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傅子黔。
但只想了几秒，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傅子黔这个人，太精明了。
她在他面前已经暴露得够多了。不管傅子黔是不是真的相信她，但席宁潜意识里并不，信他。
她本身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不自信的人。她唯一的热情都给了孟梦，但结果呢？
席宁自嘲一笑。
她也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明明想肆意高调点，结果刚高调一点就被傅子黔这个狗男人逮住了，现在又不得不为了能留下来尽量低调。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
以前那个浮萍是孟梦，现在那个浮萍成了部队。
部队大概是，她以后人生中，唯一的家了。
——
沈业站在门外，盯着手上的资料，再次叹气。
好半晌，他才抬手扣门。
没有声音传出。
沈业了解，只能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少年指尖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看不清全貌，厚重的刘海和大大的黑框眼镜。
再普通不过，他却看得入神。
此时被打扰，少年眉间生出几分不悦，他抬眸看过去，不说话，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沈业微顿，把资料放在少年面前，言简意赅，“大小姐成了训练队的指导员。”
这段时间，少主越来越令人恐惧了。
明明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沈嘉衍抬头，声音阴沉沉的，“你说什么？”
沈业跟黑道主L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此刻竟然有点怵。
“传出的消息就这么多，不知原因，就是突然…成了那支小队的头。”
“咣当”一声。
桌上的东西被少年全部扫落在地。
沈业垂下眼，半晌，开口提醒：“少主，注意你的身份。”
沈嘉衍抬头，眸光冰冷。
沈业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那抹摄人的目光。
沈嘉衍闭了闭眼，抬手捂住眸子，像是失了力气，瘫下去，背靠座椅。
声音突然无力，“去查。”
沈业皱眉，抬头，语气中是不赞同。
“少主，这段时间，你对大小姐，关注过多了。”
这不像他。
沈嘉衍放下手，眸光落在手中的照片上，渐渐握紧。
“沈家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什么？”
“大小姐……”沈业未说完就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视线，他连忙改口：“沈心瑶最近很安分。傅老爷子八十岁大寿，她一直在为寿宴做准备，另外就是打听傅北的消息。”
沈嘉衍冷笑，“给她找点事做。”
沈业默了默，“是。”
房间内安静下来。
沈业没有退出去，好半晌，他才继续开口：“你以前没有制止。”
不仅没有制止，甚至有助纣为虐的意思。
当初，他们不是不知道沈心瑶暗地里的动作，可少主生性凉薄，压根不在意，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沈心瑶这个沈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倒是成了他眼中刺，而席宁，不知怎么入了他的眼。
席宁这个人，一直是被沈家刻意忽略的。除了沈家那个老爷子，没人想要她回到沈家。
沈业也不愿意。
沈家已经是L的囊中之物，席宁冒出来，算怎么回事？
沈嘉衍目光依然放在照片上，呆呆愣愣的，未出声。
沈业叹息一声，“少主，别忘了你的身份，昏了头。”
身为棋子的席宁最近变化太大，像是要挣脱他们的控制。
眼下，少主也昏了头，突然在意起棋子来。
沈嘉衍抬眸，“滚出去。”
沈业：………
他没动，心底的疑问一个一个，已经憋了很久了。
“滚出去！”沈嘉衍抓起书桌上唯一的台灯，砸向沈业。
沈业直着腰，一动不动，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还想再说，可少年的目光如刺刀般，一刀一刀，划在他身上。
那眼底，是真实的杀意，怵人得紧。
在刀尖上混了大半辈子的沈业愣住。
少主，对他动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