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
温苒:??
蓁蓁疑惑的大眼睛眨一眨:“聿桁叔叔,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蓁蓁啊!”
“你不是江稚?”
温苒神经叮地麻了下,扭头看周家人。
周家人还是那副喝了柠檬水胡辣汤的表情,并邀请她一起喝。
周聿桁视线从小奶团子移到旁边的人身上,眉心拢起一片褶皱,显然是不解的,但又无法解释这种不解。
他抬手在两人中间划一下:“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蓁蓁懵了,看一眼温苒:“她是我妈妈呀。”
周聿桁眉心拧得更紧,神态像他却又不像他。
“你不是江稚。”
蓁蓁小脸茫然:“谁是江稚呀?”
温苒十二分凌乱,把蓁蓁拉出病房,关上门。
“奶奶,您帮我照看下蓁蓁。爷爷,周叔叔,我们借一步说话。”
几人走到走廊另一端的休息室。
老爷子已经戒烟很久了,但此时很想来一根:“阿序,身上有烟吗?”
说完又摆摆手:“算了。懒得去吸烟室了。”
窗外秋高气爽,秋日的舒适微风吹进来,却吹不散笼罩在周家上方的乌云。
外面树梢小鸟叽叽喳喳,温苒的脑子也像有一百只小鸟在打架。
“爷爷,怎么回事?周聿桁他……”
老爷子叹口气:“阿序,你跟她说吧。”
温苒看向周和序,周和序也是叹气:“头部创伤,伤到双侧额叶和颞叶,医生说会出现性情改变以及失忆的情况,现在的情况看来是,他回到以前了。”
“以前?”
“对,从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和记得的事,他大概回到他十岁的时候。”
温苒满脸茫然。
跟着就凌乱。
最后有些无法消化。
所以现在的周聿桁是十岁的少年周聿桁?
不是,这么离谱,短剧都不敢这么演。
所以——
“他嘴里的江稚是?”
老爷子轻咳一声:“那不重要,你别放心上。”
老爷子没说透,但温苒想明白过来,江稚应该是江家千金,就是改名过后的江曦瑶。
周聿桁回到少年时期,他记忆中的青梅竹马就是江曦瑶。
蓁蓁跟她长得像,她又跟江曦瑶有六七分相似,所以他会把蓁蓁认成小时候的江稚。
关系是理清了,但很难接受,比柠檬水胡辣汤还让人难以接受。
“他这样能恢复吗?医生怎么说?”
周和序:“现在多科联合干预,专家在会诊,制定治疗方案。”
这边正聊着,宁茵急匆匆过来:“你们快去劝劝吧,顶都要聿珩掀了!”
病房里,医生护士满脸愁容,周聿珩站在他们对面对峙,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左手还打了石膏,气势却丝毫不弱。
蓁蓁躲在周奶奶身后,探出一双疑惑好奇的大眼睛看。
温苒走进病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周聿珩晕针,非常抵触打针,在闹呢。
少年时期的周聿珩和成年的周聿珩不一样,成年周聿珩即使害怕也不会表现出来,会隐忍会掩饰。
少年的周聿珩却是张扬叛逆的,不打针就是不打针,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打。
“聿珩,你不打针不行啊,你这一身的伤……”周奶奶苦口婆心。
周聿珩冷漠警觉地注视众人,显然他还没适应眼前的一切,毕竟他熟悉的家人都变了,不是记忆中的年轻模样。
周老爷子一看这场景就头大,周聿珩小时候打针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会闹得鸡飞狗跳,要了命了。
老爷子大手一挥:“按住他,来硬的!”反正不打针不行。
周聿珩嚯地抄起输液杆,对准众人:“我看谁敢动我!”
很中二。
很符合十岁的年纪。
周家人个个头大到不行,宁茵瞥见旁边的温苒,计上心头,拉着温苒往前几步:“聿珩,你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她,你不快点好起来,她会担心的!”
周聿珩看一眼温苒的清丽脸,又看一眼,有动摇但不多,毕竟中二少年没那么容易说服。
“她是谁?我为什么要为了她?”
宁茵直接开大:“她是你老婆啊!”
“……”
瞬间,病房如冰封般冻住。
周聿珩冻得最厉害,愣怔看着温苒,似还有一丝慌乱。
温苒生平头一次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这对于一个十岁的少年来说,冲击力不亚于告诉他奥特曼一直深爱怪兽,还抱着怪兽亲了一口。
就他妈很难让人接受。
周瑜珩握输液杆的手都不稳了,脸颊浮起尴尬薄红,憋半晌憋出一句:“我、我哪来的老婆。”
他还是个十岁的少年,确实很难接受自己有老婆这个事。
磨叽半天也没磨叽出效果,温苒干脆打开手机走过去:“你自己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高清摄像头里,一张轮廓深邃的英俊面庞,没有少年青涩,是大人成熟的模样。
像他却又不像他。
温苒看他瞳孔地震,一把拽着他进洗手间,镜子比手机摄像头更全面,更直观。
“你看清楚了,你不是十岁的周聿珩,你今年三十岁了。”
温苒庆幸是十岁不是三岁,至少有独立的思想,解释起来不算费劲:“你因为一场车祸伤了脑部神经,出现失忆,你看到的家人都是你三十岁的家人,不是你十岁时的家人,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耍小孩脾气,该配合治疗治疗,家人会惯着十岁的人,但不会惯着三十岁的人。”
周聿珩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下颌线绷得很紧,咬肌鼓了鼓,垂在身侧的手还狠捏了把大腿的肉。
对他来说这些信息一时很难消化,温苒也不急,站在一旁静静等。
许久,他转头看向温苒。
薄唇几次张合似难以启齿。
温苒:“你想说什么就说。”
周瑜珩装作大人神态,但眉眼仍有藏不住少年不安:“你真是我老婆?”
“是啊,如假包换的老婆!”
周奶奶和蓁蓁不知道什么过来的,一老一小扒在门框边。
蓁蓁积极举手:“是,我作证!”
温苒纠结,算是吧,还没正式领离婚证。
周瑜珩看向蓁蓁,结合之前蓁蓁说的话,手指向小奶团子:“所以她是我们女儿?”
这……
温苒刚才是五分纠结,现在好了,十分纠结。
她该怎么跟一个十岁的少年解释,她是他老婆,但蓁蓁是她的女儿却不是他的女儿?
啊啊啊啊,这让她怎么说啊!
周奶奶还是有魄力,一锤定音:“是!她就是你们的女儿!”
说完连忙朝温苒使眼色,意思是别放心上哈,只能先这么说,不然越解释越乱。
毕竟才十岁呢,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关系。
温苒摆烂,算了,就这样吧。
周聿珩显然又被冲击了一波,薄唇紧抿。
不知想到什么,这位中二少年脸颊浮起红晕,那片红逐渐蔓延到耳朵,耳垂尤其红,像缀在树上的红樱桃。
温苒:?
顿了几秒,温苒猛地抬头。
不是,他这不合时宜的脸红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在想什么不该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