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越听越心惊，哪怕孟连玉这五年一直都被囚禁在王宫之中，不曾看见过外面的风景，但是却也知道天下只有妖类才是赤瞳。
可是……
黎玥怎么可能是妖类呢？她不是跟陆宸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商州人吗？
司言也是觉得意外，不单单是黎玥跟陆宸一起长大，他也是跟黎玥一起长大的，所以可以确定，黎玥从前，并非是妖类。
这下，他恍然大悟，就说当年黎玥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突然活过来，原来竟然是用了妖丹。
难怪这些年，陆宸征战四方，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只可惜，这后遗症，他未必真的能接受。
“你说，陆宸知道吗？”
孟连玉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听见这话之后，司言瞬间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哼了一声：“哪怕是没有黎玥，陆宸也看不上你。”
“司言！”
“你这张嘴你！”
孟连玉一向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也是个好脾气，可是偏偏，司言就是有这样的好本事，总能是三言两语的激怒她。
看着她这个跳脚暴躁的样子，司言更是心满意足，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笑着说道：“你这样，才像是活人。”
他们都知道药族人的血液可以入药，可是却并不知道，药族孩童的血，是不能入药的，不单单不能入药，还有剧毒。
这黎玥贪婪，就要为了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着急，她早晚会自食恶果的。
“我住在这里，王上，怎么说？”
孟连玉坐在椅子上，有些小心翼翼的盯着司言。
如果可以，孟连玉根本不想回行宫，还是这里更好更安全。
“你希望他怎么说？”
“莫不是，还没死心？”
司言忽然靠近，原本没什么波澜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哪怕是没有动手，但是孟连玉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对，这才是司言，这才是真正的司言！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偏偏真正厉害起来的时候，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孟连玉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眼神，司言却上前一步，单脚踩在她的双腿之间，勾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盯着自己。
“回答我，你是不是，还对他抱有幻想？”
早在第一次被取了心头血的那天开始，早在那天他把自己当做垃圾一样丢出去的那个时候开始，孟连玉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这段好笑的情感。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替身罢了，怎么可能还有任何幻想？
哪怕世人都说他们药族人卑贱，可是阿娘说过，他们要自尊自爱，要比任何人都更爱自己才可以。
她摇摇头，直直的看着司言：“我早就已经放下。”
哪怕是她现在说这样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信性的，但是她自己相信就是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司言满意的松开手，哼了一声。
“你要记得，你的命是我给的，你是我的人。”
“是。”
孟连玉只能是应了一声。
哪怕是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人，可是如今，不靠着司言，她根本走不出商州！
来了商州五年，孟连玉甚至都不知道，商州到底有多大，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
“豆娘给你的信。”
司言拿出一封信，就这么丢给了孟连玉。
豆娘？
孟连玉听见这个名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柔和起来。
她来了商州五年，豆娘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不鄙夷她的人。
打开信件，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孟连玉嘴角微微扬起，她从未离开过南州，后来就跟着来了商州，一直都是在方寸之间生存，从未出去过，更未见识过外面的田地。
现在，只是看着豆娘写来的信件，就已经是心生向往。
她扯了扯司言的袖子：“我什么时候能取半身血？”
从前，孟连玉倒是并不着急，可是现在，她着急，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听见这话之后，司言有些好奇。
“你想离开这里？”
“是，我想清净离开这里，我想躺着离开这里，我想‘死’。”
孟连玉现在已经是彻底清醒过来，毕竟陆宸是个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只要她活着一天，就还有一天的利用价值。
哪怕是陆宸答应过她，但是决定权还不是都在他的手里？
他有权利随时反悔，不是吗？
看着孟连玉这个精明的样子，司言满意的点点头，捏了捏她的脸。
“现在才学会几分聪明，还真是不容易。”
丢下这话之后，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孟连玉默默地拿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商州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怪异，就连司言也是，越是这个样子，孟连玉就越是讨厌这个地方，甚至讨厌这里的所有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摸了摸知了的脑袋，柔声道：“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高不高兴？”
“姐姐，我们真的能走得出商州，回到南州吗？”知了还小，可是却也知道，这十分艰难。
听见这话之后，孟连玉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
过去五年，孟连玉一直都活在陆宸给她编织的梦中，可是现在，她已经彻底醒过来，既然如此，就不能只顾自己，毕竟还有这么多孩子，指望着她，盼望着可以跟她一起回到商州。
她忽然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似乎是有了一点点的重担。
玲珑殿，
“不要，不要过来！”
“救命啊！阿宸救救我，救我！”
黎玥躺在床上不停地扭动身体，尖叫着嘶吼着，整个玲珑殿瞬间灯火通明。
陆宸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快速飞奔过来，抓住了黎玥的肩膀摇晃。
然而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黎玥依旧是双眸紧闭大声呼喊。
“救救我，不要，不要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阿宸，阿宸救我！”
黎玥死死地攥着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嗷嗷大哭。
“快，叫国师过来！”
“快！”
陆宸怒喝一声，紧接着王海连滚带爬的去了国师府。
大半夜的被折腾起来进宫，司言整个人都不爽，骂骂咧咧的来到黎玥床边，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