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末听到是秦衿的嗓音,便从衣袖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想了想此前局势,皇帝有意和太子前后夹击使他殒命,太子虽来投诚,可是人是鬼都难说,毕竟在争夺的不是一两银,而是社稷天下。太子也有可能是在借他之势除去皇帝,最后再除去他罢了。
他若死了,姜玉和温婷都没有好结果,包含苏民安这个死气人不偿命的小东西想必也因为辱骂那个男人懦夫而被寻衅报复,相国府八成会被穿小鞋。
他还是得继续去拼命,把江山握在自己的手里。
又想起她拉着他衣袖那个低着小脸的模样,忍不住自作多情的认为她舍不得他走。
姜元末,你还真是......没救了。
说了她的死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居然还把她以及她的母族相国府纳入到自己的人生规划里。
姜元末使心情平复了一些,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伤感,有太多事情需要去解决,“来了。”
他出得屋来,便同花南薇一起上了马车。
经过旧居时,撩开窗帘,又见那边旧居院子里有些炊烟,苏民安懒洋洋坐在那里和范长秋下棋,而沈正林则坐在她身边看她下棋。
他倏地放下车帘,野男人在他的院子和他的女人恩爱,真是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搞的烦躁起来。
姜元末问花南薇道:“你弟在哪?”
花南薇回复道,“德全说在京心路赌场。今日如果不去交赌款,便会卸下他一条腿。”
“欠多少钱?”姜元末问。
“十八万两白银。”花南薇清楚数额巨大,而过往数年姜元末已经花在花府七十万两了,她实在是怕男人不肯掏钱,便表示决心道,“这次以后,我一定会教育花南沐,让他不准再赌钱了的!”
姜元末睇了花南薇一眼,“没有用。”
“嗯?什么?”
“你弟改不了。因为永远有人替他买单兜底。他有恃无恐,改不了的。”姜元末淡声说着。
花南薇沉声说,“元末,你帮他最后一次,我会告诉他这是姐夫帮他的最后一次。我可以让他立字据。”
姜元末静了静言道,“只要你同本王和离,你不用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他也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花南薇分外诧异,姜元末居然在她营救苒儿后,再度提起和离之事,怎么回事啊,方才在王府,他不是已经被她打动了么,在王府他可是一个字没有说她啊,而是在出府避人处就又提起和离了呢。
“怎么不说话?”姜元末言道,“和离之事,你考虑了三天了。有考虑好么?”
“元末,你怎么又提和离之事?”
“我说了,上次那件事情你触及我底线了。这一剑是我挡了,如果我没挡,苏民安已经死了。”姜元末皱眉,“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秦衿默默记下,王爷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真担心王爷以后真的再也不管安主儿的死活了。王爷确实是那种一旦决定就不会反悔之人。
可能秦衿只是希望王爷和王妃少点独处时间,当下里把马车驾的飞快。他旁边有个戴着宽檐帽的‘辅助’他的驾车人,看了他一眼。
“元末,是我误会了苏民安说拿我信物去典当,也误会了她拦截我给你的情书。现在我不是才知道是误会了她,都是我那死去的黑心肝的丫鬟雅荷昧下了我给你的钱物,又嫁祸给了苏民安的。”花南薇委屈道:“虽然她曾经对你有扶持之功劳,可我...也等了你十年啊。爱情都是排他的,我对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姜元末说,“你是太爱我,还是太爱我的钱?”
花南薇的心悬在那里,她永远都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唤道:“元末......我对你从来都是真的。曾经真的是为了你好,先保全花府,然后设法救你。且,的确是我给民安出的去岭南搬来你舅父这个帮助你出冷宫的关键性主意。”
“你的丫鬟雅荷。”姜元末沉声说。
花南薇颔首,“是啊,这个丫鬟是我娘家的家生丫鬟,我那么信任她,什么钱物都托给她转交给你和昔日贤妃,谁知道她居然见钱眼开呢,干下这种坏良心的事情,让我和民安这样两个好女子,彼此误会了好几年。不然啊,我们可是你的一妻一妾,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呢。”
“雅荷没有死。”姜元末缓缓的说。
“唔。什么。”花南薇一怔。静了一下,随即心脏噗噗通通的狂跳了起来。
雅荷没有死?
怎么可能?
二月十七皇上、太子来搜府那日,雅荷明明被王爷射了一弩弓的,后面尸首被侍卫抬走了的。
这时,车帘被从外掀开,原来外面戴着宽沿大帽的‘车夫’躬身进了来,独留秦衿一人在外驾车。
这车夫进得来,将宽沿大帽摘下,竟然露出女子的容颜,正是花南薇的丫鬟雅荷,她说,“王妃。几日不见,您可还好。”
原来不是什么辅助车夫,而是摄政王爷安排来的雅荷。
花南薇禁不住作起抖来,她瑟缩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声音疯狂做颤起来,“元末,是你,你有意使人抬走那日受伤的雅荷,又有意放出雅荷已经身亡被丢去乱葬岗的消息给我的?!”
姜元末睇了花南薇一眼,“你的丫鬟告诉本王,她没有帮你递过任何钱物给本王,那封信她也没有见过。她也和本王一样,以为你自己默默在为本王付出的。她恨极了苏民安,觉得苏民安抢你功劳,是以处处帮你刁难苏民安。”
说着,嘴角几不可闻的露出讽意,“花南薇,咱俩认识快三十年了,你是真的烂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