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安,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让摄政王爷去查王妃娘娘?王爷捡你回府养你成人,你如何不尊重他的妻子?按理,王妃可是你的女主子。”
范夫人脸色不悦的步向苏民安,往她衣袖拉了一下,真是个坏心眼的孩子,在冷宫就抢王妃的未婚夫,出冷宫后被王爷疏远几年,回京后居然不知悔改,还在觊觎王爷,字里行间就有让王爷休妻之意。
王爷怎么可能会休妻。人家花小姐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十来岁就认识了的。
苏民安听见范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头看范夫人面色的欲望,只是静静的拿出手帕给沈正林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她当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借着姜元末要她追究沈正林的契机,一味反抗要姜元末去找花南薇麻烦,但对方却丝毫不接她话茬。
于是她就像一个未达到目的,不甘心的孩子似的,钻牛角尖了起来。
沈正林疼的半眯了眼眸,方才姜元末那一拳真的狠,打的他疼痛异常,微微仰着面庞,往苏民安靠了靠,使她给他擦拭嘴角的动作更为顺手,但他疼的只是皮肉,王爷只怕是万箭穿心。王爷就像一个无计可施的陌路之人,让他看尽了笑话。
想让民安听王爷话而追究他,简直异想天开?孩子溺水又怎样,民安还不是来安慰他?
花南薇身上湿衣服仍在滴水,她在姜元末身边打了一个寒噤,楚楚可怜的样子,希望引起姜元末的注意。
范夫人赶紧对花南薇嘘寒问暖,“王妃冷的厉害吧?六个月的孕身子下冷水救小孩儿,真是感人肺腑。”
姜元末睇了眼花大人的那条废掉的腿,眉心拧了拧,或许是苏民安对沈正林嘘寒问暖的动作太过刺目,他一把年纪又被勾起年轻时那种气盛之意,较劲似的对花南薇说,“衣橱里有衣服,去拿了换上。”
苏民安为沈正林擦拭嘴角的手,猛的一顿,随即唇瓣上哪怕擦拭着胭脂,也颇有些难以掩饰的苍白之色。
花南薇心里怦然一动,此地是王爷和苏民安的旧居,衣橱里的女式衣裳都是苏民安的,看来自己这次舍身救下苒儿,打动了王爷的心,王爷他应该对上次她引苏民安回府,使皇上险些发落苏民安之事消气了的。
“谢王爷怜惜。”花南薇说着,便步去衣橱,拿出往年苏民安还在王府时颇为爱穿的那身素色的衣袍,而后步去了隔间去换衣裳。
苏民安到底没有忍住,看了花南薇一眼,花南薇手上拿着她十七岁生日,姜元末向她求婚时她穿的那身衣服。
苏民安将视线落在姜元末面孔,对方也正在看着她,她险些质问他为什么让花南薇穿她衣服,但碍于自己于月底即将和沈正林成婚,且说到底她出王府已有多年,和前夫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也并无心回府做妾,出口质问显得很不知边界,她很怕回到曾经那种在王府看着王爷和王妃恩爱的日子里去。
可在姜元末让花南薇穿她衣服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意到了极致。是不是...这几年只是强迫自己遗忘,而实际根本没有真正忘却过呢。
姜元末收回视线,没有继续和苏民安对视,对方也不会在乎他是否将她衣衫给别人穿,只有自己守着这个空房间和衣橱里她的衣服,在规划两人的将来。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走出来了。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她诘问他么,期待一身衣裳就能试探出她零星半点的反应么。
范夫人在苏民安久久不回应她的话后,便进一步说,“民安,你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今日世子爷落水,是你因为身外物书院、酒楼之事,而忽略了世子。你有错在前。沈正林亦有照顾不周之嫌,沈正林有错在后。你居然大言不惭的要王爷去查王妃的过错。王妃救你的儿子,救错了不成?王爷大可以把你和沈正林都就地正法了的!”
苏民安被范夫人好生一通数落,她睇着一味向着摄政王妃的范夫人,“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时,花南薇换好了衣服便出了来,苏民安身材比花南薇瘦小,衣衫在花南薇身上并不那么合身。
姜元末睇了眼花南薇,没有作声。
苏民安亦沉默至极。
秦衿寻思,王爷和安主儿是不是快打起来了?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算了。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是。
范夫人拉住苏民安的手,“你和沈正林险些伤了世子爷的性命,王爷只是给了沈正林一拳,这根本就是对你们很客气了的。你跪下给王妃和王爷道歉赔不是。人家王妃也看不上你那个酒楼和书院的。王妃都给你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么样?”
苏民安觉得范夫人挺可笑的,花南薇说对不起,她就必须眉花眼笑的说没关系么,好端端的被姓花的指控,整个人生被冤枉四年,她有什么要给花南薇道歉的?
苏民安身子这几年亏损厉害,力气实在抵不过范夫人,便被范夫人生拉硬拽到了花南薇的跟前,逼着要让苏民安跪。
姜元末刚想起身把苏民安从范夫人手里护下,沈正林便先一步过了来,从范夫人手里将苏民安护了下来。
姜元末便又将起身的动作打住,自嘲的一笑,轮不到自己的。
“范夫人,沈某不认为王妃有您说的那样好。您口中说的酒楼和书院是民安毕生心血,并不是什么令人看不起的物什。但我和民安人微言轻,范夫人如果为了和摄政王府维系关系,一定要让一个人跪。那么就由我沈正林来跪吧。”
范夫人言道:“民安是个大姑娘了,很应该有担当去承担过错。不应该由谁代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