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驴在一旁秀着自己的车技,牛车在他的驾驶下,灵活地穿梭在雪地之中,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和障碍物。
看样子猛龙过江已经开始动手了。
前日,他就接收到猛龙过江在脑海里询问。
有没有人愿意去大隆平方角镇的林水县三广村,虽然这猛龙过江没有明确说明具体杀得人是谁。
可夜长青很容易就感觉到三广村来了不少高手,气氛异常紧张。
自从修炼了人体六秘许多细微的变化都能感知到,这些都逃不过夜长青的耳朵。
就从现在来看,这猛龙过江的目标便是田大草。
这让夜长青十分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夜长青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猛人过江现在就在三广村的某个角落。
夜长青眼神微眯,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获得大道本源的机会。
夜长青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刀鞘。
……
待家中的妻儿离开后,田大草便将家里的床下的一个破旧木箱拖出。
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里面赫然是一块白布包裹着。
田大草揭开白布,里面是一把长刀。
长刀出鞘,寒光逼人,刀身上隐约刻有古朴的纹路,除此之外便在没有什么物件了。
随后他又找来一把扫帚,将地上的灰尘清扫干净,把自家的屋内仔细检查一番。
确认无遗漏后,才将长刀重新包好,放到自己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后,田大草才慢慢的关上了房门,用一根木棍抵住了自己的房门。
走在村子的泥巴路上,有早起的村民还跟他打着招呼。
“田子,这么早去哪儿啊?”
“去田里面。”
田大草微微一笑,还是跟往前一样。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双手紧紧握着腰间的白布。
不多时,数道人影紧跟着上了山,在田大草后面悄然跟随,彼此间默契无声。
田大草心中明了,却故作不知,步伐愈发沉稳。
山风凛冽,松涛阵阵。
田大草一直走到山上的一座小亭子上,却见到了亭子下有一人坐在亭子下等他。
此人便是捉刀人廖铭。
廖铭将刀放在自己身旁,然后在石板上放了一瓶酒,两个烧饼和一只烧鸡。
廖铭抬头淡淡道:“田兄,久违了。”
“是你。”田大草瞧见后,双手微微一紧。
这个从来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汉子,这一次眼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却依旧平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廖铭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废话少说,将那东西自己逼出来,或许你能活。”
田大草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白布解开,长刀瞬间出鞘,寒光闪烁。
“哈哈,有本事自己来取!”
“那便试一试。”廖铭眼神一冷,拿起刀,指了指石板上的酒喝烧鸡,“这些东西死后会放在你坟头上,也算是我廖铭对得起你了。”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田大草,还有一个名号便是刀面杀手。
年轻时,一人一把刀,曾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如今虽已隐退,刀法却未生疏几分。
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名号。
虽然天下像夜长青这种废体之人蛮多的,但能够像夜长青这样能修炼的还是少数。
而这少数废体之人能够修炼的皆是拥有了一些大道本源的气息。
而这一些人也是寻找大道本源意愿最强烈的一类人。
他们修炼人体六秘,寻找大道本源。
希望有一朝一日能够突破自身极限,踏入九境证道。
而田大草便是这类人之中的一个。
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从江湖上屠杀的人到如今隐居山林,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自己当年为了找寻大道本源,手握一把长刀,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然后,在一天雨夜。
忽然间觉得这样的日子累了、倦了。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被自己杀过的人,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童…
他猛然间感到一阵疲惫,刀尖微微颤抖。
在一个雨夜他想着放下自己的刀,就这样吧。
来到了这个山林深处的小村庄,隐姓埋名,过着平淡的生活。
娶妻生子。
看着自家小子从蹒跚学步到如今的调皮捣蛋,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听着自家婆娘在耳旁因为这个不行那个不够喋喋不休的抱怨。
好像这样的生活永远都不会腻一样。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杀得那些人里,为什么会在自己劫持了他们的妻儿后,那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放下武器,任由自己宰割。
……
太阳慢慢下山,余晖洒在了村子上,村子里的烟火气息渐渐浓郁,不时地传出了几声狗吠鸡鸣。
对于自己来说仿佛掉入了一个幻境中一样,久久无法自拔。
月亮有点着急,将太阳赶下了山。
夕阳也终于是在月亮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隐入地平线。
地上剩下一具尸体。
廖铭的尸体,倒在地上的血泊中,眼神未闭,似乎仍带着不甘。
田大草一瘸一拐地走着。
“人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突然一句话传到了田大草的耳中,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只是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夜长青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田大草愣了愣。
夜长青道:“刀面杀手,这名字听着真是霸气啊。”
拥有大道本源的人有很多,可以通过脑海传达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大道本源的人自然会听到。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罢了。
“你杀死的那位便是大道本源的一位拥有者是吧。”
“我…妻儿他们呢?”
“不用担心,我家老驴会一直讲他们送到京城去的。”
得到了妻儿安全的消息后。
田大草挤出一个笑容,鲜血模糊了他的脸,这个笑容倒是有些渗人。
勉强睁着一只眼,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修士手里这样的伤,恐怕也早就死翘翘了。
可是田大草凭借着大道本源依然顽强地扛到了现在。
只是生机已断,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想着大婚那日,想着自己家里的屋子,想着自己的妻儿,想着自己每天生活的日子。
田大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角滑落一滴泪,“也算是…罪有应得,你…你是什么人?”
“我?”
夜长青笑了笑。
“跟你一样,一个寻找大道本源,随处溜达的江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