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将地址在心里默念三遍，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
“喂！你就这么走了？！”樊润追了两步，看着刘湛决绝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樊勇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望着门口的方向轻叹：“让他去吧。这种时候，拦着他反而会出事。”
——
上午九点，正阳县公安局指挥中心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监控筛查，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陈局，还是没找到。”技术科的小王揉着发酸的眼睛，声音沙哑地汇报，“那辆面包车在城郊的石料厂附近拐进了一条土路，之后就彻底消失了。那边是监控盲区，连私人的探头都没有。”
大屏幕上，面包车最后的影像停留在一个尘土飞扬的路口，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陈飞宇的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他知道，正阳县的监控覆盖率本就不高，城郊那些厂区更是盲区中的盲区。
对方显然对地形了如指掌，特意选了这条路。
苏国豪和刘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刘欣靠在丈夫肩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抑制不住的颤抖。
苏国豪紧紧攥着妻子的手，指腹的温度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
这一夜，二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苏局长，刘女士，”陈飞宇走过去，声音放柔了些，“你们去休息室躺会儿吧，这里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苏国豪摇摇头，声音沙哑：“我睡不着。陈局长，有任何进展，一定要先告诉我们。”
“放心吧。”陈飞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周成说道，“换批人盯着，让大家轮流休息，保持体力。”
——
上午十一点，绑架苏韵的房间内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赵豹叼着烟，烦躁地在地上踱步，烟蒂扔得满地都是。
几个小弟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眼神时不时瞟向被绑在椅子上的苏韵。
苏韵的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泪痕，嘴里的布条被她用唾液浸湿了一小块。
苏韵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恐惧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豹哥，这都快中午了，刘湛那小子到底来不来啊？”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忍不住开口，眼睛在苏韵身上打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要不……咱先玩玩？”
“玩你个头！”赵豹回头踹了他一脚，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宇哥交代了，人要留着钓大鱼，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卸了他的胳膊！”
黄毛小弟讪讪地闭了嘴，却还是不死心：“可万一刘湛不来呢？总不能一直耗着吧？”
“不来？”赵豹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他要是不来，就等着给这小美人收尸吧。不过我猜他会来，姓刘的那小子，最讲义气，尤其是对他这表姐。”
随后赵豹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喊道：“都给我精神点！刘湛那小子手里有枪，是个狠角色！待会儿见了他，先有枪的先打断他的腿，别给他耍花样的机会！”
门外传来几声应和，随后两名持枪的男子，拉动枪栓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仓库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
苏韵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嘴唇也干裂起皮。
直到下午五点，太阳开始西斜，这片地带的房屋渐渐暗了下来，刘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赵豹的耐心彻底耗尽，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箱，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妈的！这小子敢耍我们？！”赵豹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给白老板打个电话，不行就撕票！”
——
而此刻的刘湛，正盯着街对面的“魅影美容院”。
这家美容院装修得富丽堂皇，玻璃门上贴着“会员制”的金色字样。
早上樊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郑冰冰每周三下午都会来这家美容院做护理，四点到六点，雷打不动。身边总跟着两个保镖，是白震庭派的人，有点身手，但怕死。”
刘湛的眼神冷得像冰。
下午五点半，美容院内，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是郑冰冰。
郑冰冰怀抱着一个精致的手包，微微隆起的小腹被宽松的衣服遮着，脸上带着刚做完护理的惬意。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刘湛深吸一口气，从角落走了出来，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快步朝美容院走去。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门口的接待员看到他，礼貌地问道。
刘湛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接待员还想拦刘湛，却被他一把推开。
美容院里很安静，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郑冰冰刚做完面部护理，正坐在沙发上喝水，看到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似乎在朝自己冲来，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谁？！”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郑冰冰面前，厉声喝道：“先生，请你出去！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刘湛猛地抬起头，右手闪电般掏出枪，对着天花板“嘭”地开了一枪！
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被打穿一个洞，碎片簌簌落下。
几个美容师吓得尖叫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
“都别动！”刘湛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冰冷的杀意。
刘湛的目光越过保镖，死死盯着郑冰冰，“郑小姐，跟我走一趟。”
两个保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的匕首手开始发抖。
他们是拿钱办事的，可没想过要拿命去拼。
尤其是看到对方手里那把黑洞洞的枪口，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你……你想干什么？”郑冰冰也被吓坏了，声音发颤，却还强撑着摆出架子，“我告诉你，我爸是郑国晏，我老公是白氏集团老板白震庭！你敢动我一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少废话！”刘湛上前一步，枪口指向其中一个保镖，“滚！”
那保镖几乎是立刻就往后退了两步，另一个也跟着后退，两人对视一眼，竟真的转身朝门口跑去，连句狠话都没留下。
郑冰冰彻底慌了，想要站起来逃跑，却被刘湛一把抓住胳膊。
郑冰冰的胳膊很细，被刘湛捏得生疼。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怀孕了！”郑冰冰尖叫着，试图挣脱。
刘湛反手一巴掌甩在郑冰冰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她嘴角立刻红了起来。
郑冰冰被打懵了，愣在原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跟我走！”刘湛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郑冰冰吓得不敢再动，只能任由刘湛拽着胳膊往外走。
刘湛将郑冰冰推搡着塞进停在角落处的轿车，自己也快速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轿车疾驰而去。
直到轿车消失在街角，美容院里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那个接待员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按下了110：“喂……警察吗？有人绑架了……绑架了郑县长的女儿！”
——
公安局指挥中心，报警电话刚挂断，周成就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对陈飞宇说道：“陈局，出事了！魅影美容院发生绑架案，郑县长的女儿郑冰冰被人绑走了！”
“什么？！郑国晏的女儿！”陈飞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目击者说，绑匪戴着口罩和帽子，手里有枪，开车逃走了。美容院的监控拍到了画面，但是看不清脸。”周成说着，将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陈飞宇还是觉得莫名眼熟。
尤其是掏枪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狠劲。
“这身影……”陈飞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对应的人影。
晚上七点钟，周成带着人勘察完现场，急匆匆地赶回指挥中心，手里拿着一份弹道检测报告：“陈局，查到了！绑匪开枪的子弹型号，和之前刘湛进行灭门惨案使用的子弹，完全一致！”
“果然是他！”陈飞宇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陈飞宇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心惊——刘湛竟然真的敢绑架郑国晏的女儿，这是要把事情彻底闹大啊。
“还有，”周成补充道，“我们查了郑冰冰的信息，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而且……她还是白氏集团董事长白震庭的妻子。”
陈飞宇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刘湛这一步棋，简直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郑国晏和白震宇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刘湛手里握着郑冰冰，必然会和对方讨价还价。
“通知下去，立刻封锁各条出城路口，严查可疑车辆。另外，密切关注郑国晏和白震宇的动向，他们很可能会私下采取行动。”陈飞宇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