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信访办主任赵信义已经被罢免，相关工作人员也会全部开除。
你可以立刻对他立案调查，务必查深查透，看看能不能牵出其他问题！”黄征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明白，我马上安排人着手调查。”陈飞宇应道，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重点会放在他和陈耀威的关联上，我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干净。”
黄征在那头“嗯”了一声，又说道：“还有件事，信访办不能没人牵头。你推荐个新局长吧，最好是你信得过的人，这样我也放心。”
“我推荐？”陈飞宇有些意外。
“对，你推荐的人，我信得过。”黄征的语气很笃定，他知道陈飞宇看人准，而且办事靠谱。
陈飞宇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名字，最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前县委办副主任苏国豪，也就是刘湛的姑父。
苏国豪两年前因为不服从郑国晏的安排被开除，是个有骨气的硬茬。
“黄书记，我推荐的人您可能也有印象，苏国豪。”陈飞宇的声音沉了沉。
“苏国豪？”黄征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两年前被郑国晏找茬开除公职的那位县委办副主任。”
虽然黄征那时还没来正阳县，但郑国晏这些年排挤异己的事，他早有耳闻。
“没错，信访办主任是正科级岗位，苏国豪离职前就是正科级，资历完全匹配。
而且他为人正直，当年敢跟郑国晏硬刚，说明有原则、有担当，我觉得他能镇住信访办的场子。”陈飞宇严肃的说道。
黄征听完，果断点头：“你推荐的人，我放心。就他吧。”
黄征心里还有层没说出口的想法——能被郑国晏打压的人，大概率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要是苏国豪真有能力，将来培养成自己人，甚至送进县委常委，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工作安排，才挂断电话。
——
下午五点半，陈飞宇把副局长周成叫到了办公室。
“陈局长，您找我？”周成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看样子刚从外面忙完。
“周局，有项紧急任务交给你。”陈飞宇起身，把一份文件推过去，“立刻带队对赵信义展开调查，重点查他和陈耀威的利益往来，包括资金流水、私下接触记录，有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周成拿起文件翻看了几页，眼神一凛：“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您放心，保证查得明明白白。”
周成也觉得赵信义跟陈耀威脱不了干系，不然当初不会那么卖力地压下电费投诉。
“去吧。”陈飞宇点点头，看着周成快步离开，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
傍晚七点，下班后的陈飞宇驱车赶往胜利酒楼。
这地方是正阳县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樊清选在这里，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二楼包间里，樊清和樊勇已经等了快半小时。
红木圆桌旁，樊清正低声叮嘱弟弟：“樊勇，一会儿陈局长来了，多敬几杯酒，态度放恭敬点。记住，陈飞宇这种人，咱们惹不起，也不能惹，明白吗？”
樊勇连连点头，额头上还带着点紧张的汗：“哥，我懂，我一定好好表现。”
樊勇心里其实慌得很，毕竟自己公司那些猫腻，真要查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对了哥，”樊勇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有些不安，“咱们收留刘湛的事，要是被陈飞宇知道了……”
樊清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放心，刘湛藏得严实，没那么容易暴露。再说，他还有大用，现在不能出事，别想这些了，人快来了。”
话音刚落，包间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樊清扬声道。
门开了，陈飞宇走了进来，一身便装却依旧透着干练。
“陈局长！”樊清和樊勇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
樊勇更是殷勤地快步上前，拉开主位的椅子：“陈局长，您快坐！”
陈飞宇没客气，径直坐下，目光淡淡扫过两人。
樊清连忙介绍道：“陈局长，这是我弟弟樊勇，开了家小贷款公司，平日里……”
“我知道，不过那可不是小公司啊！”陈飞宇抬手打断樊清，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
“根据我们的调查，樊勇的公司不仅放贷款，还有个专门的催债部门，手段挺‘特别’的，是吧？”
樊勇一听，冷汗瞬间下来了，脸色都白了：“陈局长，我……我真不知道那天催债的对象是您表弟啊！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哦？”陈飞宇挑眉，反问了一句，“那要是普通人，你就敢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樊勇被问得哑口无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一个劲地搓着。
陈飞宇没再盯着樊勇，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我表弟当初在你那儿贷了十万，八个月时间，连本带利要还四十万。樊勇，你觉得这数，过不过分？”
“什么？四十万？！”樊清像是刚知道似的，猛地转头瞪向樊勇，扬手就给了樊勇一巴掌，“你这个畜生！心怎么这么黑！”
“啪”的一声脆响，樊勇被打得偏过头，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樊勇不敢躲，只能低着头说道：“哥，我错了，我一时糊涂……”
樊清这才转向陈飞宇，脸上满是歉意：“陈局长，实在对不住，是我没管好弟弟。他也是第一次犯糊涂，您看能不能……给个机会？”
陈飞宇看着这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没点破，只是淡淡道：“机会可以给，但有条件。”
“您说！您说！”樊勇眼睛一亮，连忙抬头。
“除了接受公安部门的正常处罚，这些年你靠违规放贷赚的钱，拿出十倍来，捐给县里的公益基金，用于帮扶困难群众。”陈飞宇的目光落在樊勇脸上，一字一句道。
“十……十倍？”樊勇的声音都劈叉了，脸瞬间垮了下来——这意味着至少要拿出一个多亿，几乎是他的大半家底。
“你还犹豫什么，陈局长肯给机会，是给你脸了！”樊清在桌子底下踹了樊勇一脚，厉声道。
“是是是…我答应，我全都听陈局长的，以后我就是您的兵，您指哪儿我打哪儿！”樊勇咬着牙，连忙点头哈腰。
陈飞宇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别扯这些，好好做个守法公民，比什么都强。”
樊勇连忙应着，转身就给陈飞宇倒了杯酒，双手递过去：“陈局长，我敬您一杯，给您赔罪了！”
樊勇原本还想备些贵重礼物送给陈飞宇，却被樊清一口否决了。
樊清太了解陈飞宇这种人的性子了——对他们而言，收礼简直是对人格最严重的侮辱，绝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