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内，灯光映着黄征和樊清的脸，两人并肩坐在监控屏幕前，目光紧紧锁在不断跳动的画面上。
陈飞宇和高泽带队行动的实时传回影像。
屏幕上的画面随着警车的颠簸微微晃动，拆迁区的断壁残垣在镜头里越来越清晰。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一两分钟，樊清突然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黄书记，我去趟厕所。”
黄征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意点了点头，视线依旧胶着在屏幕上。
黄征心里正盘算着郑国晏的事情，没心思细究樊清的举动。
樊清快步走出指挥中心，脚步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闪身进了男厕所。
他反手锁上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动，一条信息瞬间发送给了刘湛：【刘湛，你是不是带着郑国晏躲在拆迁区了？】
此时，刘湛正驾驶着轿车往拆迁区赶，引擎的轰鸣声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瞥了眼屏幕，见是樊清的消息，脚下下意识放慢了车速，回复道：【没错，我回去就把郑国晏做掉，你别急。】
发送完毕，又一脚油门踩下去，速度加快了些许。
几乎是秒回，樊清的消息弹了出来：【停下来，不要回去了！你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公安局正带人往拆迁区赶！想活命就去我给你的地方避避风头，以后杀郑国晏有的是机会！】
樊清盯着屏幕，指节微微发白。
他不能让刘湛就这么栽了——这个下手狠辣又听话的棋子，留着将来还有大用处。
刘湛看到消息时，猛地一脚踩下刹车，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该死！”刘湛低骂一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还没等刘湛平复怒火，樊清又发来一条定位和一条消息。
【去这个位置，找一个叫樊勇的人，他是我弟弟。到了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谢谢樊县长。】刘湛快速敲下回复，毫不犹豫地打方向盘，轿车在原地掉了个头，朝着新的方向疾驰而去。
樊清看着手机上“已读”的标识，长长舒了口气，将聊天记录删除干净，才揣好手机走出厕所。
回到指挥中心时，黄征正好抬眼看向他。
“肚子不舒服？”黄征的目光在樊清的脸上停留了两秒，语气听不出情绪。
“是啊，”樊清扯出个自然的笑容，顺手揉了揉肚子，“冬天嘴馋，吃了点凉的，闹得慌。”
“樊县长可得注意身体，”黄征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样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黄书记说的是，以后一定注意。”樊清连忙应道，心里却在暗自警惕——这老狐狸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黄征忽然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沉沉地看着樊清：“樊县长，我问你个假设性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郑县长在这次案件中不幸遇难，县里的工作总得有人挑起来。你觉得，谁能接得住这个担子？”
樊清的心脏猛地一跳，与黄征对视的瞬间，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是在试探自己！
樊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谨慎，甚至带着几分僵硬：“黄书记说笑了，您是县委一把手，这种事自然是您定夺，我哪敢妄议。”
“我觉得你就很合适。”黄征打断樊清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如果我没记错，樊县长在正阳县待了有十来年了吧？”
“是十六年。”樊清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微微颤抖。
从镇政府的副镇长到如今的常务副县长，樊清在正阳县摸爬滚打了十六年，做梦都想坐上县长的位置。
可此刻被黄征点破心思，樊清反而不敢表露半分急切，只能故作谦逊：“但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怕是担不起县长的重任。”
“你能担得起。”黄征抬手拍了拍樊清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如果郑县长真出了意外，届时我会向市委提名你担任县长。怎么样？”
樊清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激动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
樊清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用力点头：“多谢黄书记抬爱！若真能得您提名，我一定跟您同心协力，好好治理正阳县！不过……我还是希望郑县长安然无恙。”
黄征笑了笑，收回手：“会的，郑县长一定会没事的。”
——
与此同时，陈飞宇和高泽已经抵达了拆迁区边缘。
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全体注意！”高泽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叮嘱道，“刘湛手里有枪，极其危险！行动时务必保持警惕，注意掩护！”
“收到！”十几名刑警齐声应道，声音里透着紧张。
陈飞宇紧了紧手里的枪，金属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想起了上次中枪的剧痛——那种子弹撕裂皮肉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陈飞宇深吸一口气，率先推开车门，钻进了拆迁区的阴影里。
高泽和其他刑警紧随其后，一行人贴着断墙的墙角，不断向前移动。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实时传来他们行动的画面。
黄征和樊清屏息注视着，屏幕上的画面随着警员的移动不断晃动。
“高局长，你看这里。”陈飞宇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面上两道清晰的车轮印，“很新，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高泽凑近看了看，眉头紧锁：“大家打起精神，仔细搜查！”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刑警突然拽了拽高泽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一栋破旧房屋：“高局长！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刑警队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栋房屋的院门外，一条暗红色的血迹蜿蜒着，从墙角一直蔓延到虚掩的门口。
陈飞宇做了个手势，十几名刑警立刻分成两队，悄无声息地从房屋两侧绕到后面。
陈飞宇和高泽则留在正面，目光紧紧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我怎么觉得……刘湛可能不在里面。”高泽低声说道，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刘湛行事向来谨慎，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不好说，”陈飞宇皱着眉，“刚才谭晶那边还打了报警电话，不知道冯队长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说不定刘湛还没回来？”
话虽如此，陈飞宇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手指依旧扣在扳机旁。
房屋后面，几名刑警已经悄悄爬上了低矮的墙头。
其中一个穿着防弹衣的年轻警员深吸一口气，对着同伴比了个手势，随即纵身跳下，一脚踹在后门上！
“砰！”木门应声而开，扬起一阵灰尘。
那名警员迅速举枪，对着屋内客厅扫视一周，厉声喊道：“警察！不许动！”
然而…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
其余的刑警立刻冲了进来，分成小组对各个房间进行搜查。
突然，一个房间里传来刑警激动的喊声：“高局长！陈局长！找到郑县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