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电话拨通，那头先是沉默，随后才传来楚叙的声音：“大哥？”
楚璋：“是我。”
在暂且抛开公司那些，令人心烦的利益纠葛后，两人再次对话，倒显得心平气和。
“是有什么事情吗？”楚叙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楚璋微微皱眉：“你最近在忙什么？”
楚叙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累……该不会是对方频繁去看心理医生，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吧？
楚叙还不知道集团内部的权利变动，更不知道在他眼里，和父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大哥，居然也会有主动放弃公司事务的一天。
所以，在听出楚璋话里的关心之意时，楚叙是真的有些意外。
他很清楚的，如果楚璋是在和他做戏，就像前不久，楚璋故意和他打感情牌时的那样，对方的言辞会温和许多。
不会像现在这样，楚璋想问他什么，就直白的问了。
所以，楚叙也平静的回复了楚璋：“没什么，只是在处理一些事情。”
楚璋眉头皱得更深，但楚璋也清楚，因为先前的事，他和楚叙之间确实存在了一些间隙。
那么现在，楚叙对他隐瞒，有些事情并不想告诉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楚璋准备绕开这个话题。
“小……”
楚璋转换话题的言语，才刚说出了一个字。
楚叙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是和妈妈相关的事。”
楚叙顿了顿，声音似乎更疲惫了些：“也不止是和妈妈有关，和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楚……”
楚叙停住话语，没有将【楚昭】两个字完整说出。
他心口闷痛的厉害，已经到了只是提起楚昭的名字，都像是在心脏上，又插上一柄尖刀的程度。
“抱歉。”楚叙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以及之后需要面对的后续。”
“不过我想，有关我做了什么，是大哥你的话，很快就会知道的。”
这样语焉不详的回答……
楚璋眉心微跳，但他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做好了等会联系信任的人，去查一下楚叙近况的准备。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尽管开口。”
楚璋给出了属于兄长的完美答案。
………*
“好。”楚叙应下，语气明显轻松了一些：“大哥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楚璋眯了眯眼，楚叙的说法，就像是在和他等价交换一样。
但楚璋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也确实没后悔过，之前对楚叙的利用。
所以楚璋直接道：“是也不是，小望独自离开医院，联系不上了。”
“什么？”楚叙是真的吃惊：“不是有至少三位护工在他身边吗？”
楚璋：“都被小望支开了。”
楚叙：“……”
楚叙有些无语，但还是压着火气道：“什么时候的事？”
楚璋面无表情地回复道：“九点半左右吧，小望离开医院，十点十五才经过汪管家那里，汇报给我。”
楚叙看了一眼时间，语气更差了：“现在都十点四十了。”
“车库那里，还有小望常去的几家赛车俱乐部，都派人查了吗？”
“赛车俱乐部？”楚璋重复了一下：“我这就安排人……算了，你有时间吗？”
“我这边的人都派出去了。”
楚叙一愣，楚璋是集团继承人，怎么还会有手下人手不足的时候？
但楚叙转念一想，兴许是因为楚家和Z&S集团那边，合作告吹所带来的后续影响。
楚璋忙着处理公司的事，一时间腾不出人手，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他这里，也基本没什么可用的人手，且就算有，也都被楚叙派去针对顾灵姿及其夫家程家了……
但楚叙对顾灵姿的报复，也算进入了胶着状态，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
所以，让楚叙腾出些精力，去找寻楚望下落这种事，他还是能挤出时间去做的。
“好的，我明白了。”
楚叙回得果断：“我这边也会留意着。”
“我们随时联系。”
“但父亲那里知道了吗？”
楚璋：“父亲……”
楚璋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弟弟，大概是有许久，都没有关注过家里的事了。
尤其是公司里的事，楚叙应该是一点也没有留意的。
所以，之前，楚叙和楚滕做的那场交换——
原来还真的只是为了，给母亲换一位主治医生吗？
明明是对他而言，最好也最有利的结果，可楚璋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难以诉诸言语的复杂感受。
像是难过，可又像是隔着层什么，影影绰绰的，叫他分辨不明。
……*
“父亲怎么了？”楚叙的追问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楚璋也并不准备和楚叙直说，楚家集团面临的存亡危机。
他只是道：“父亲忙于公司的事务，并不接家里的电话。”
“且就算告诉了父亲，也只是让家里多了一个着急的人。”
着急的人？
楚叙想到，至今都没有去医院，主动探望过小望的父亲，心里不置可否。
但他也不想再就此说什么。
所以，楚叙也只是道：“嗯，等先找到小望再说吧。”
楚叙准备挂电话了。
楚璋的声音，却又在此时响起：“你刚才提到了母亲……”
“母亲最近的状态很不好，我说得不好，不是你找来的专家不够优秀。”
“事实上，你请来的专家非常专业，母亲在他的治疗下，已经恢复清醒了。”
“像先前那种，母亲错认楚芙为楚昭的事，基本没可能发生了。”
“这样吗……”楚叙略松了口气。
楚璋继续道：“但是，父亲最近很忙。”
“我从汪管家那里了解到，父亲基本上，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老宅去见母亲了。”
“我有腿伤，不方便去见母亲，小望的身体情况……也不方便。”
“楚芙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的母亲，应该也并不想见到楚芙了。”
“所以，你如果能腾出时间来，最好能回老宅一趟，去见见母亲。”
“如果你想避开父亲的话，我可以整理出父亲的行程表给你。”
楚叙：“……”
负责治疗母亲的医生，是他安排过去的。
楚叙当然也想，亲眼去看看母亲的状况。
只是……
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就算顾灵姿做过许多对不起母亲的事，但这到底是和母亲一起长大，陪伴至今的至交好友。
他将对方的面皮揭穿，撕露在人前。
母亲不知道还好……
但对方一旦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楚叙自己也无法预料。
所以，楚叙只能回复道：“好的，我会的。”
“我会尽快忙完，再去看望母亲的。”
不等楚璋再说出什么更多的话来，楚叙道：“就先这样吧，大哥。”
“现在找到小望，更重要一些。”
“嘟——”
电话被挂断。
楚璋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眼眸逐渐转深。
楚叙在忙和母亲相关的事……之后楚叙说了一半，没能说全的名字，很明显，是楚昭的名字。
既和母亲相关，又和楚昭相关……
难道楚叙在查当年在乌岸山上，母亲怀着楚昭时，抽签抽到大凶的事？
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应该不会难查到，让楚叙显露出这么疲惫的姿态吧。
但如果不是……
还能有什么，是既和楚昭相关，又和母亲相关的事，让楚叙这么沉重的？
总不能是两人的精神病历吧？
楚璋漫无边际地想着，下一息，手机又震动起来。
楚璋拿起一看，眉头深皱：“王管家？”
老宅那边，母亲身边的管家，也给他打了电话？
今天是怎么回事？
两边居然都有事情要告诉他？
楚璋直觉有些不好，他接通电话，下一秒，王管家惊慌的声音响起。
“大少爷，您方便的话，快回老宅一趟吧！”
“夫人情绪很不好，已经被一通电话，刺激到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