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康轻笑一声，“老夫听闻你们呼延可汗勇猛过人，乃一代枭雄，赫托连部更是草原霸主。”
松赞尴尬一笑，“左相过誉了，我们赫托连部只是一个小部落而已。”
在西戎，赫托连部的实力最弱，地盘也最小。
“现在是小部落，但若有我们相助，未必不能成为西戎霸主，甚至一统西戎！”
窦康意味深长的看着松赞。
听到这话，松赞的双眸骤然一缩，激动的止不住颤抖。
一统西戎，这是所有部落梦寐以求的心愿。
松赞目光炙热的看着窦康，“左相，此言当真？”
“当然。”
窦康笑呵呵道：“只要三皇子顺利成为太子后，到时有全力支持你们赫托连部，何愁不能一统西戎？”
松赞激动的来回踱步，如果大魏支持，确实有可能。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窦康话里的漏洞。
窦康说的是，叶皓成为太子后，然后才会支持他们赫托连部。
松赞顿时冷静下来，挑了挑眉，“左相真会开玩笑，三皇子能否成为大魏的太子，又岂是我这个外臣能左右的？”
“谁说你无法左右？”
窦康嘴角微扬，“三皇子如今最大的劲敌就是五皇子，只要松赞将军说服呼延可汗，除掉叶晨。”
“到时别说与我大魏通商，我大魏直接派兵助你们一统西戎都不是问题。”
闻言，松赞心动不已，只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空口无凭，在下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出尔反尔？”
叶晨是大魏的皇子，若死在他们西戎人手里，大魏必然疯狂报复。
到时窦康翻脸不认人，他们赫托连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窦康笑呵呵道：“松赞将军多虑了，我们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松赞摇摇头，“合作可以，但我们不会参与你们大魏太子之争。”
窦康和叶皓脸色顿时铁青。
想合作又不肯出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松赞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叶晨其实已经回京了，现在就在城外的孟家庄。”
窦康和叶皓脸色大变，“这消息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松赞肯定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如果叶晨当上太子，他们赫托连部就继续跟叶晨合作。
要是叶皓当上太子，益州没了叶晨坐镇，那他们又可以在益州烧杀掳掠了。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是稳赚不赔！
“三皇子，左相，在下就告辞了。”
见窦康两人还在愣神，松赞便转身离开。
窦康和叶皓这才回过神来，眼中皆是惊骇。
“舅舅，那松赞所说的是否可信？”
“老夫这就差人去孟家庄一探究竟。”
左相府外。
松赞翻身上马，一脸冷笑的扬长而去。
就在他走后，几道身影从暗处的巷子里走出。
“陛下，你看吧，左相果然跟那松赞有往来！”
听着顾川的话，永明帝脸色铁青一片。
身为朝中重臣，一再结交外邦使臣，这无疑触及到了永明帝的底线。
“回宫。”
永明帝强压下怒火，转身离开。
回到宫中，永明帝气还未消，刘桂就匆匆走进御书房，“陛下，盯着左相的人来报，左相派人去了孟家庄。”
永明帝微微皱眉，“他派人去孟家庄做甚？”
“据说是去孟家庄打探五皇子的消息。”
永明帝顿时一愣，“难道晨儿在孟家庄吗？”
叶晨是益州提督，如果没有永明帝的召见，是不能随意回京的。
刘桂点点头，“根据探查的人回报，确实在孟家庄见到了五皇子。”
此话一出，御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永明帝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混账，没有朕的诏令，他怎么敢回来的？立刻将那逆子绑来见朕！”
刘桂躬身领旨，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永明帝又叫住了他，“等等，可知那逆子带了多少人回京？”
“只有孟颍歌和两个侍卫。”
听到叶晨只带了三个人，永明帝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叶晨并不是回来造反的，“可知他为何偷偷回京？”
刘桂摇摇头，“奴才不知。”
永明帝皱着眉，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不多时，他忽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朕明白了，这松赞进京，估计就是这逆子安排的。”
“可惜手段嫩了点，西戎人又岂能轻信？现在被人摆了一道，朕倒要看看这逆子会做何反应。”
看永明帝转怒为喜，把一旁的刘桂搞的一脸懵，“陛下，五皇子那边……”
永明帝摆摆手，“不用管，随他折腾。”
翌日。
左相府。
叶皓一脸焦急道：“舅舅，叶晨那废物真在孟家庄，这可如何是好？”
窦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无诏回京，可是重罪，老夫这就进宫弹劾他！”
御书房。
刘桂禀报，“陛下，左相求见。”
永明帝讥笑一声道：“还真是急不可耐，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窦康来到御书房，“臣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窦康微微躬身，厉声道：“陛下，五皇子身为益州提督，无诏回京，此乃重罪，请陛下严惩！”
看着义愤填膺的窦康，永明帝早有预料，他故作震惊，“那逆子竟偷偷回京？朕怎么不知道？”
窦康心中大喜，义愤填膺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臣府上管家亲眼所见，五皇子就在孟家庄！”
砰！
永明帝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翻涌，“无诏回京，他想造反不成？”
窦康心中窃喜，但永明帝嘴上骂个不停，却始终没说如何惩治叶晨，他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陛下，若不严惩五皇子，其它将领有样学样，那就麻烦了！”
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窦康，永明帝心中冷笑连连。
现在太子之位空悬，窦康身为叶皓的舅舅，故意针对叶晨也情有可原。
只是窦康总是背后耍阴招，这种手段让永明帝有些不喜。
他微微颔首，“言之有理，那依左相之见，朕该如何处置那逆子？”
“老臣认为……”
窦康话未说完，他忽然发现永明帝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种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
他顿时一激灵，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叶晨都是永明帝的嫡子，又岂是他这臣子可以决定惩处的？
念及至此，他急忙改口，“陛下，五皇子是皇子，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定夺。”
永明帝挑了挑眉，他刚想试试窦康是否真敢替他拿主意，可惜窦康没上勾。
“左相先回去，朕自有定夺！”
“是，臣告退。”
窦康躬身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