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地方不大。
不过收拾得挺温馨。
许平安进来的时候,
柳青正紧张地坐在床边。
见许平安进来,她红着脸赶紧起身行礼:“伯爷万福。”
许平安打量了下柳青。
她比普通姑娘高半个头。
在许家住了几个月,吃穿不愁营养好,
身子养得越发丰满了。
被许平安这么瞧着,柳青脸上烧得通红。
她走到许平安跟前,噗通跪倒在地,小声说:
“我们这些丫头,多亏伯爷搭救才脱离苦海。您的大恩大德,柳青这辈子记在心里。奴……奴婢这就伺候伯爷歇息。”
隔壁丫鬟房里,灯早熄了,可床铺都空着。
丫头们全挤在窗户边上,盯着耳房的烛光嘀嘀咕咕:
“柳青姐总算如愿啦!”
“可不,过了今晚就是自家人了。”
“再不用担心被发卖出去。”
“能跟着许郎过一辈子…………”
“真好呀,下回该轮到我了吧?”
“想得美!明明该我!”
“吵啥呀,这事得伯爷说了算。”
“有工夫斗嘴,不如明早好好梳妆。”
“哎呀!柳青姐吹灯了!”
“这是要…………?”
“你们这群八卦精,让我看看!”
且不说隔壁丫头们的小心思,
这一夜悄然而过。
大清早,许平安照例在院里晨练。
昨夜承了雨露的柳青,按规矩得先去正房拜见夫人。
木婉容亲自给她换了新衣裳,重新梳了头。
等柳青从正房出来时,
不仅换了装扮,腰间还系了红丝带——
这红带子一系,就从丫鬟变成家里的婢妾了。
早起干活的姑娘们,都羡慕地望着她。
大家赶紧围过来,笑嘻嘻地道喜。
柳青脸上红扑扑的,透着从未有过的自信。
吃过早饭。
就有人来敲府门了。
婢女开门一看,是小贵子和黄大叔、杨根顺他们。
今天许平安要带几位夫人去看二叔一家。
木婉容可不敢马虎,备了好多礼物。
什么酒肉布匹啊,日用的家伙什儿。
装了满满一车。
木婉容和木婉清、小叶还单独坐一辆车。
这么一来,今天得出动两辆车。
小贵子几个就是来当护卫兼车夫的。
许平安那百来号精锐骑兵今天可不敢带。
要真把这帮人带过去,非把乡亲们吓坏不可。
有这几个老兄弟跟着许平安就够用了。
准备停当,许平安就带着家眷和车马往二叔家赶。
由于许平安如今位高权重,二叔一家如今也过得很好,日子富裕,丰衣足食。
见二叔一家过的好,许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在二叔小住了两三日,这才返回。
队伍回到了东河堡。
小贵子等人各自回家,许平安进了院子。
家里的柳青她们几个赶紧迎了上来。
木婉容吩咐道:
“柳青,你把郎君的外袍拿去洗洗。”
“郎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许平安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沾了些灰尘,定是赶路时沾上的。。
再看看赶了一天路的木婉容和木婉清、小叶,虽然坐了车,也难免有点灰头土脸。
许平安就对几个婢女说:
“多烧点水,待会儿我和夫人要沐浴。”
木婉容一听相公说要一起洗,老夫老妻了还是羞得脸通红。
没过多久,热水烧好了,屋里的大木桶也灌满了温水。
让许平安有点失望的是,木婉容和木婉清小叶都没打算跟他一块儿洗。
厢房里拉了个大布帘子,一边是许平安在泡澡。
另一边传来三个姑娘窸窸窣窣的动静。
许平安还琢磨着,今天正好来个游龙戏三凤,好好温存一番,结果被她们仨一口回绝了。
木婉容性子温婉,但特别讲究礼数,显然现在还接受不了相公这些花心思。
更怕这么着会伤了相公身子。
能在一个屋里洗澡,已经是木婉容看许平安今天实在辛苦,做了让步的结果。
许平安泡在温水里,水温不冷不热,奔波一天的疲惫慢慢消散了。
身上舒坦了,脑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把头靠在桶沿上,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除了等着朝廷派来的天使官,给自己办封地授民的仪式。
还有件事儿:过几天,周家商队换好酒瓶,就该启程回云州了。
想到周家商队,自然就想到周海媚。
那位周会长把女儿留在青原伯身边,明摆着是想让周海媚跟自己走得更近些。
许平安嘴角一翘,心想,商人嘛,真的啥都能交易,连女儿都行。
为了保住换瓶贩酒的买卖,连送女儿都不在乎。
不过做生意嘛,周家这么做,倒也挺正常的。
就是除了换瓶贩酒,货太少了,我能不能再搞点别的特产呢。
泡得太舒服了,许平安这会儿昏昏沉沉想睡觉。
忽然听见布帘子另一边,几个女的在轻声细语,互相开玩笑。
“婉容姐姐的皮肤真好,白白嫩嫩的。”
“唉,我的就不行,皮肤黑黑的,还爱出汗。”
接着是木婉容的声音。
“小叶,你这身材才最招人喜欢。”
听到这儿,许平安在木桶里点点头。
小叶身材高挑,白嫩皮肤没一点赘肉,该有肉的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就是汗多,皮肤爱出油。
“哎?清儿,你这儿怎么红红的。”
“别提了,昨晚被蚊子咬了,秋后的蚊子咬人最狠,弄得我皮肤痒痒的。”
她们的闲聊让许平安来了兴趣,他眯着眼随口说。
“小叶出油多,就用皂角好好洗洗。”
“清儿,被蚊子咬了,弄点草药抹上就不痒了。”
那边小叶委屈地说。
“相公,用了,还是没啥效果。”
许平安想都没想,就接着说。
“那就用肥皂呗。”
对面突然没声了,过了会儿,小叶小声问。
“相公,肥皂是啥啊?”
清儿也跟着问。
“是啊,相公,这花露水又是啥东西?”
许平安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木桶里坐起来,嘀咕道。
“对啊!肥皂!花露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哗啦一声水响,许平安起身出了木桶。
随手披上外衣,就出了厢房。
小院里,柳青她们几个正洗着许平安换下来的衣服。
忽然看见自家主人衣衫不整地从厢房走出来,隐约能瞧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姑娘们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许平安没留意婢女们的表情,直接吩咐道:
“柳青,你们几个去帮我买点东西。”
“要油脂,猪油豆油菜油都行,多买些。”
“另外再买点鲜花,最好是刚摘下来的。”
婢女们虽然搞不懂主人想干啥,但得了吩咐不敢耽搁。
匆匆洗完手,换了衣服就出门采办。
买油脂倒不难,东河堡的肉铺油坊都有货。
柳青直接把店铺里的存货全包圆了。
让店家把油脂送到许宅后,她又转到堡里的十字街——记得这儿常年有个卖花的小花娘。
在大晋朝这会儿,城里常有走街串巷的卖花女,大伙儿都管她们叫花娘子。
这些花有的给姑娘们戴头上当装饰,
有的摆家里既好看又能驱蚊。
不过今天东河堡这位小花娘生意挺冷清。
身边大篮子里没卖出几枝花。
小姑娘走了一天又累又饿,缩在街角歇脚。
眼巴巴望着不远处的吃食铺子,不停地咽口水。
心里又失落又委屈:花没卖出去,今天挣不到几个铜板,
晚上娘俩又得饿肚子了。
天色暗下来,小花娘叹口气背起花篮,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正走着,身后突然有人招呼。回头一看,是位清秀的姐姐:
“小花娘,你这花儿还新鲜不?”
听说有人来买花,小花娘心里一喜,赶紧应道。
“姐姐放心,都是今早新摘的花,可漂亮了。”
小花娘卖花久了,早摸出保鲜的门道:麻布盖着挡太阳,隔会儿还给花喷点水。
所以这花摆了半日,还水灵灵的。
柳青仔细看了看很满意,掏出三十文钱,把整篮花都包圆了。
小花娘接过钱,对着柳青谢了又谢。
柳青想了想,又交代她:
“明早你再送篮花来。”
说着把地址塞给小花娘。
虽然不明白主子买这么多花干啥,
但既然催得急,肯定有要紧用处。
今天这篮子怕是不够,干脆把明天的也订上。
小花娘攥着铜钱欢天喜地——今天花卖光了,明儿个还有生意。
转头就奔隔壁食铺去。
今儿挣着钱了,不用饿肚子啦。
娘最爱吃肉包子,正好买回去让娘俩吃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