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四十多里路,两人来到一个市镇。
李奕肚子饿了,便拉住缰绳,想扶京娘下马,去店里吃饭。
只见几家店铺都忙得不可开交,准备饭菜,完全没有空暇来招待过往的客人。
李奕起了疑心,因为带着京娘,怕惹麻烦,便牵着马,绕过店门。
走到镇子的尽头,看到一个小户人家,也关着门。
李奕更加好奇,上前去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他转身绕到屋后,把马拴在树上,轻轻地敲后门。
里面有个老婆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显得十分害怕。
李奕连忙跨进门槛,向老婆婆作揖道:“婆婆别害怕,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带着女眷,想借你家里的火,做个饭,吃完饭就走。”
老婆婆神情紧张地小声嘀咕着。
京娘也跟着进门,见了老婆婆。
老婆婆警惕地看看外面,赶紧把门关上。
李奕问道:“那边店里,在准备酒席,是迎接什么官府的人吗?”
老婆婆连连摆手:“客人啊,别管闲事。”
李奕微微一笑:“能有什么闲事,这么严重?我们是远方来的客人,麻烦你给我们讲讲吧!”
老婆婆叹息道:“今天,满天飞大王要从这里经过,村里人都在凑钱,准备饭菜,花钱买平安。我的儿子,也被店里叫去帮忙了。”
李奕一听,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彻底解决掉,断了清油观的祸根。”
于是,他笑着对老婆婆道:“婆婆,这是我妹妹,为了还南岳的香愿,来到这里,怕遇到强盗受惊吓。
麻烦你让我们在你家里躲一躲,等这个大王过去了再走,我们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老婆婆点头道:“这位小娘子,长得真好,躲一躲也无妨。只是客人你,可千万别出头惹事啊!”
李奕笑道:“我自然会躲闪,先到路边去,打听一下消息。”
老婆婆叮嘱道:“小心!家里有现成的点心,还有热水,你可以先吃点。只是,饭菜不太方便。”
李奕拎起棍子,再次冲出后门,走到半路,突然心生一计,转身回到客栈,大声嚷嚷起来:“大王马上就要到了,我是打前站的,你们的下马饭准备好了没?”
店家连忙回答:“都准备好了。”
李奕笑道:“先给我摆一桌,让我填饱肚子。”
由于众人平时对“打前站”的人心存畏惧,谁也不敢质疑他的身份,还巴望着他能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呢。
于是,大鱼大肉,热酒热饭,一股脑儿地往上搬。
李奕放开肚皮,大吃大喝,直至吃到九分饱。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大王到了,快准备香案迎接!”
李奕不慌不忙,拿起短棒,走到外面一看,只见前面摆着十多对刀枪棍棒,作为前导,一行人来到客栈门口,齐刷刷地跪下。
那张广儿绰号“满天飞”,骑着高头大马。千里脚陈名紧随其后,拿着马鞭。
在这两人的后面,跟着四十来个小喽啰,以及十辆车子。
强盗们平时出入聚散,并无固定规矩,而且听说这次只是对付一个单身客人,所以起初并未太在意。
这次,是因为千里脚陈名来报:“二大王周进,已经捉到一个美貌女子,邀请你到介山相会。”
所以,张广儿才特意整顿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一路经过村庄小镇,展示他们的威风,以便给美人儿一个好印象。
李奕躲在北墙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等到马头靠近时,突然大喊一声:“强盗,看棒!”
然后,他从人群中跳出,像一只老鹰,从半空中俯冲下来。
那匹马受到惊吓,猛地向前一跃。
而李奕手中的短棒,力道太猛,打折了马的一只前蹄。
那马吃痛倒下,张广儿身手敏捷,早就跳下了马。
背后的陈名拿着棍子来迎战,却被李奕一棒打倒。
张广儿舞动双刀,与李奕斗起来。
李奕跳到空旷的地方,与强盗正面交锋。
斗了十多个回合,张广儿一刀砍来,李奕将棍子一挥,打中他的手指。
张广儿右手失刀,左手无力,转身就跑。
李奕大笑,喊道:“你绰号‘满天飞’,今天我看你能不能飞上天去!”
快步追上去,举起短棒,往他的脑后劈下,一下子就把他打死。
那两个有名的强盗,在同一天内,双双毙命。
正所谓:三魂渺渺“满天飞”,七魄悠悠“着地滚”。
那些小喽啰见状,想要逃跑。
李奕大声喊道:“我叫李奕,与张广儿、周进有私仇。今天,他们都被我解决了,这与你们无关。”
众喽啰赶紧丢下武器,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我们从来没见过像将军你这样英勇的人物,愿意追随你,侍奉你,做我们的山寨之主。”
李奕哈哈大笑:“朝中的世袭爵位,我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愿意去做落草为寇的事情呢!”
他注意到众人中的陈名,便把他叫出来,问道:“昨晚来偷马的,就是你?”
陈名吓得浑身发抖,磕头认罪。
李奕笑道:“你们先跟着我,我请你吃顿饭。”
于是,众人都跟着李奕,来到店里。
李奕吩咐店家:“我今天为你们这个地方,除掉了两个祸害。
这些人都是良民,刚才准备的食物,赶紧拿来让他们吃饱,我自有安排。
给张广儿准备的那桌饭菜,先留着吧,我有用处。”
“好。”店家不敢不从。
大家吃完饭,李奕笑着对陈名道:“听说你一天能跑三百里,是个有用之才,怎么会投身到贼人那里呢?我今天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愿意答应吗?”
陈名急声道:“将军如果有什么任务,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奕微微一笑:“麻烦你到汴京去,打听一下现在的情况如何。半个月之内,你可以在太原府的清油观等我,不要失约!”
“遵命!”陈名连连点头。
李奕将贼人的车辆财物打开,分成三份。
一份分给镇上的百姓,补偿他们长期以来,被骚扰的损失。又把打死的贼人尸体和刀枪等物,让众人拿去官府请赏。
一份分给众喽啰,作为衣食之资,让他们各自回乡谋生。
剩下的一份,又分为两份,一半赏给陈名作为路费,一半寄给清油观修理降魔殿的门窗。
李奕分配完毕,众人心悦诚服,都非常感激。
李奕叫店家把酒席一桌,抬到老婆婆的家里。
老婆婆和儿子,都来了,与李奕、京娘相见。
李奕笑着对京娘道:“我一路走来,都没怎么好好招待你,今天借这个机会,给你压压惊,一起喝一杯。”
京娘千恩万谢,心里很高兴。
这天晚上,李奕从行李中拿出十两银子,送给老婆婆,就住在她的家里。
京娘想起李奕的恩情,心道:“当初红拂只是个歌姬,尚且能自己选择英雄;更不用说,像我这样受过李奕大恩的女子……惭愧的是,没有什么可以报答。
我终身的大事,除了这个豪杰,还能托付给谁呢?”
她想要自荐枕席,又羞于开口;想不说,又担心这个直性子的汉子,不知道她的真心。
左思右想,整整一夜,她都没有睡着。
不知不觉间,五更天的鸡鸣响起,李奕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京娘心里闷闷不乐,突然心生一计。一路上,她假装肚子疼得厉害,多次要求下马方便,需要李奕扶她上马,又扶她下马。
这一上一下之间,她紧紧贴着李奕,挽着脖子,勾着肩膀,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身上。
到了夜里住宿时,她又嫌冷嫌热,让李奕帮她增减衣物。
软玉温香之间,李奕差点把持不住,赶紧去洗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