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中午。
李奕来到一个小镇,竟然被徐先生邀请到家中作客。
徐先生是当地有名的文人雅士,更是一位对美食有着独到见解的美食家,尤其擅长烹制河豚,其手艺在整个县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在酒桌上,自然少不了那道招牌菜。
精心烹制的河豚,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却也因含有剧毒而令人敬畏。
食客们在享受美味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众人沉浸在这难得的美食盛宴中时,突生变故。
一位姓张的客人,突然脸色大变,手中的酒杯无力地滑落,整个人软绵绵地滑到餐桌之下,口吐白沫,面部扭曲,好像中毒了。
在座的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徐先生见状,连忙命人从后院茅厕中,舀来一大碗清粪汤子,按照乡间流传的偏方,强行给张姓客人灌了下去,希望能解其毒。
然而,张姓客人并未立即好转,依旧昏迷不醒。
这让其余几位,同样品尝过河豚的客人,心中更加惶恐,生怕自己也已中毒,只是尚未发作。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一位客人提议,“我们也都喝些粪汤子,预防一下吧!”
这个看似荒诞不经的建议,在生死关头,竟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于是,众人纷纷舀起清粪汤子,闭着眼睛,强忍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一饮而尽。
李奕当然不会喝那玩意,毕竟他是不灭金身,就算误服奇毒,也能转化为大补之物。
不久,张姓客人悠悠转醒,听闻自己是被当作中毒救治,灌下了粪汤子,不禁苦笑连连。
他解释道:“诸位误会了,我自幼患有癫痫之症,刚才只不过是旧病复发,与河豚无关。那粪汤子,岂能解我这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随即又是羞愧,又是懊悔。
回想起刚才那碗又臊又臭的清粪汤子,滑过喉咙的恶心感,他们纷纷俯身呕吐,眼泪与鼻涕齐飞,争先恐后地寻找清水漱口,场面狼狈不堪。
看到众人这番模样,李奕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好笑。
他走到张姓客人的身边,轻声安慰几句,随后取出一套精致的银针。
“让我用针灸帮你缓解一下吧。”李奕微微一笑,手法熟练地在张姓客人的人中穴上轻轻一刺。
这人中穴,位于上唇上方正中的凹陷处,隶属于督脉,是急救的要穴,能够醒神开窍、调和阴阳、镇静安神、解痉通脉。
接着,他又在客人的合谷穴上扎了一针。
合谷穴,在手背,属于手阳明大肠经,具有镇静止痛、通经活经、清热解表的功效,对于缓解头痛、眩晕等症状,特别有效。
最后,还针刺了内关穴。
内关穴是在前臂掌侧,是手厥阴心包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主治心痛、心悸、胸闷、胸痛等心系病证,以及胃痛、呕吐、呃逆等胃腑病证。
随着银针的扎入,张姓客人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原本扭曲的面容,也舒展开来。
过了一会儿,他长吁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病痛仿佛一扫而空。
“真是太神奇了!李兄,你这一手针灸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张姓客人感激不尽,连忙起身,向李奕道谢。
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对李奕投以敬佩的目光。
之前的尴尬和狼狈,瞬间烟消云散。
………………
到了晚上,徐先生邀请李奕,住在家中。
很快,李奕就听到一件怪事。
原来,徐家的嫂子和小姑子,同住在一所楼里。清明节那天,嫂子忽然发现,在房檐与房檐之间,搭上了几根柳枝,就好像架起了一座桥的样子。
嫂子认为这是小孩子们淘气,所干的勾当,就用竹竿子把这些柳枝挑掉了。
晚上,就有个身穿道冠、道袍的家伙,突然出现在这姑嫂二人的床前。
“我与你们姑嫂有缘,所以才折柳枝,在房檐之间搭起鹊桥,便于从房檐上往来,与二位相会,以应清明踏青之佳景!
你为什么把这姻缘之桥拆掉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完这番话,这家伙就不走了,并分别凭附着这一姑一嫂,胡闹一气。
徐家为此,当然非常焦虑。
徐先生曾经请来道士,想将那个怪物赶走。
可是,那道士刚一进楼门,怪物就把尿盆儿扔过去,泼洒了那道士一身一脸,手里的经卷也被污秽了!
道士经受不住这种攻击,转身狼狈逃窜。
徐先生没办法,就派了五名老婆子,日夜守护在这姑嫂二人的身旁。
可是,只过了一夜,那五名老婆子的头发,就连结到一起,编成无数条密密实实的小辫儿,使她们丝丝缕缕相连,谁也甭想单独挪动一步。
徐先生大怒,命人把她们的头发剪断了。
怪物又花样儿翻新,在徐家折腾了几天。
今天,徐先生是以请客为名,其实是想邀请奇人异士,为他解决家中的难题。
此时,徐先生紧握着李奕的双手,恳求道:“李兄,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好。”李奕笑着点点头。
………………
晚上,李奕拿着一根看似很普通的桃木杖,来到徐家姑嫂二人的房间。
房间里,竟然点着三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两张憔悴而又惊恐的脸庞。
李奕轻声安慰了她们几句,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那个怪物出现。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怪物迟迟未现身。
正当大家以为,今晚怪物不会出现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温度骤降,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紧接着,一个身披白衣、面容惨白、双眼空洞的女子,缓缓穿墙而入,竟然是传说中的骨女!
原来,之前的道士、五个老婆子遇到的一切,以及姑嫂二人看到的道士装扮的怪物,都是骨女施展幻术,制造出来的假象。
她的真正目的,是要让徐家陷入混乱,以报复那些曾给她带来痛苦的人。
骨女,这位从幽冥世界归来的女子,一生充满了悲惨与凄凉。
生前,她遭受无数的欺凌与背叛,那些黑暗的记忆,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即使在死后,也无法得到解脱。
她的灵魂,化作一抹怨念,缠绕在那副早已腐朽的骨骸上,游荡于阴阳两界的边缘。
但骨女并非盲目索命的厉鬼,有着自己的目的和执着。
她想要找到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披上人皮,伪装成各种形态,向他们讨回公道。
而徐家,或许就与她的某段悲惨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此刻,骨女冷冷地盯着李奕,在那双空洞的眼眸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悲伤。
李奕深吸一口气,紧握桃木杖,淡淡一笑:“尘归尘,土归土,怨灵归幽冥……要不,我给你念一段心经?”
“去死!”
骨女怒吼一声,身形猛然加速,化作一道白影,直扑李奕而来,双手十指如钩,寒气逼人,似乎要将李奕的灵魂一并冻结。
李奕微微一笑,身形未动,就在骨女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手中的桃木杖突然光芒大放。
一股温暖而神圣的力量,从杖中涌出,形成一层无形的护盾,将骨女的攻击尽数挡下,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回荡在整个房间。
“幻术与怨念,伤害不了我。”李奕淡然一笑,轻喝一声。
桃木杖的顶端,突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火焰,那是先祖之炎,对鬼怪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骨女被这璀璨的光芒逼退数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仿佛那火焰正灼烧着她的灵魂。
“你……你怎么可以……”她的声音颤抖,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的遭遇,虽令人同情,但纠缠于人世,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李奕语气缓和下来,试图以理服人:“放下执念,往生极乐,才是解脱之道。”
骨女闻言,身形微微颤抖,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斗争。
不久,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空气也波动起来,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
就在这时,李奕突然高举起桃木杖,口中念念有词,那是超度亡魂的古老咒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净化与安抚的力量。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宁静,连油灯的火苗,都似乎变得更加稳定而温暖。
骨女的身影逐渐淡化,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那是长久以来,未曾有过的平静。
“谢谢你……也许,我真的该放下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而身影也越来越淡薄。
“收!”
李奕微笑着轻轻一挥手,将她收进七情剑的剑灵世界,交给魅惑之魔吴魅来调教。
看来,每天至少会遇到一个比较厉害的怪物。
明天,会是什么怪物呢?
突然,李奕有点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