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不甘心,提议道:“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梅剑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李奕苦笑道:“跟美人在一起,光这么看着,多没意思啊!”
梅剑想了想,微笑道:“其实,我平时喜欢玩跳棋,可是就我们两个人玩,也不热闹。现在这么晚了,也没地方找棋盘。这样吧,我教你玩翻花绳。”
李奕只好答应。
两人坐在一起,膝盖碰着膝盖。李奕用手指叉开,梅剑灵巧地翻弄起来。
没想到,这小小的花绳,在梅剑的手里,竟然能变出那么多花样。
玩着玩着,李奕都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梅剑笑着教他,还用眼神示意,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花绳越变越奇,越变越妙,李奕开心得哈哈大笑:“这真的是女孩子的独门绝技啊!”
梅剑得意地笑道:“其实,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玩法。只要有这两根线,什么图案,都能织出来。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花心思,去琢磨罢了。”
时间过得飞快,两人都玩累了。
梅剑让李奕去睡觉,笑道:“我是鬼,不用睡觉的,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点按摩,可以给你放松放松,帮你做个美梦。”
说着,她开始给李奕按摩,先是把两只手叠在一起,轻轻地,慢慢地,在李奕的身上揉着,从头到脚,按摩了一遍。
梅剑的手指,温柔地滑过李奕的肌肤。
他觉得全身骨头都松了下来,懒洋洋的,像是喝醉了一样。
接着,梅剑又轻轻握拳,在李奕的身上,细细地捶打起来。
李奕觉得,就像是被一团柔软的棉絮敲打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捶到腰部的时候,他已闭上眼睛,懒洋洋地,想要睡觉了。
捶到大腿的时候,他已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李奕一觉睡到大中午,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懒洋洋地洒在他的脸上。
他揉了揉眼睛,伸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刚做完一场全身SpA。
心里对梅剑的思念,又多了几分,于是他绕着墙壁,轻声呼唤梅剑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静悄悄的空气。
直到夜幕降临,梅剑才姗姗来迟。
李奕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住哪儿啊?我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梅剑抿嘴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调皮:“幽灵可没有固定的住址哦,反正在某个你看不见的角落吧。”
李奕好奇地追问:“那地下有缝隙,能让你藏身吗?”
梅剑眨眨眼:“幽灵不用脚踏实地,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但水对鱼儿来说,是透明的。同理,地面对我们幽灵来说,也是隐形的。”
李奕紧紧握住梅剑的手,深情地道:“只要能让你重回人间,花光我所有积蓄,都没问题!”
梅剑笑着摇头:“没那么夸张啦。”
随后,两人又像孩子一样,玩起翻花绳的游戏,直到夜深人静。
李奕又一次试图说服梅剑留下,梅剑却神秘地道:“别急嘛,我给你找了个临时伴儿。
有个叫爱卿的美女,风情万种,最近就住在隔壁。今晚我让她来陪你,怎么样?”
“爱卿?好奇怪的名字。”
没过多久,梅剑果然带着一位三十来岁,眼神勾人,笑容妩媚的女子走来,正是爱卿。
三人围坐在一起,玩起游戏“大富翁”。
游戏结束后,梅剑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爱卿,与李奕共度良宵。
爱卿对自己的过去含糊其辞,只是笑道:“你要是想我,就敲敲北面的墙,小声喊‘爱卿’,我就会来。如果三声没人应,那就是我在忙,别再来找我啦。”
天亮时,爱卿就像一阵风,消失在北墙的阴影里。
第三天晚上,只有梅剑一人前来。
李奕好奇地问起,爱卿怎么没来。
梅剑笑道:“她被一个高富帅请去喝酒了。”
两人坐下,开了盏小夜灯,聊起天来。
正聊得兴起,梅剑突然沉默,嘴唇微动,似乎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
李奕一个劲儿追问,梅剑只是低头抽泣,就是不肯开口。
无计可施之下,李奕硬拉着她,继续玩翻花绳。
但梅剑显然心不在焉,没多久,就在四更天时,悄悄离开了。
………………
从那以后,梅剑和爱卿,成了李奕住处的常客。
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聊天说笑,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停歇。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整个镇子,甚至周边地区的人也都知道。
正好有个叫典史的富翁,之前因为发现妻子和仆人私通,就休掉了妻子,后来娶了顾氏,两人感情很好。
但不幸的是,顾氏才嫁过来一个多月,就去世了,典史心里一直放不下她。
现在听说,李奕能和鬼交朋友,他就想着,找李奕打听一下阴间的情况,看看自己和顾氏还有没有缘分。
于是,他来到了李奕的住处。
一开始,李奕并不想掺和这事儿,但典史一直苦苦哀求。
李奕没办法,只好设宴招待典史,并答应晚上招幽灵来问问。
夜幕降临,室内变得昏暗。李奕走到北墙前,一边敲墙,一边小声呼唤三次。
话音刚落,爱卿就出现了。可谁知,她抬头一看到典史,脸色立刻变了,转头就要走。
李奕刚想上前阻拦,典史已经气得抓起一个大碗,扔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响,爱卿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李奕愕然,正要问是怎么回事,突然从暗室里冲出一个老太太,开口就骂:“你这个贪财害命的坏蛋!你把我家的摇钱树给砸坏了!得赔我三十万块钱!”
说着,老太太就抡起拐杖,来打典史,正好打到典史的头上。
典史抱着头,疼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那女子是顾氏,是我老婆啊!
我还为她年纪轻轻就去世,感到难过呢,没想到她做了鬼,还不正经!
可这件事,和你这老太太,有什么关系啊?”
老太太怒气冲冲地斥责:“你只不过是个无赖,当年花钱买了个官当,退休后还有大把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你当官,有什么公正可言?只要人家有三百块钱贿赂你,你就是人家的亲爹!你这个人神共愤的狗东西,死期快到了!
是你爹娘在阴间再三哀求,情愿让你媳妇去当舞女,替你偿还那些贪债,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说完,老太太又抡起拐杖,不停地打典史。
典史吓得缩在地上,打滚求饶。
就在这时,梅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看到典史,立刻气得瞪大眼睛,脸色变得惨白,扑过来就摘下头簪,往典史身上刺。
李奕想了想,用身子护住典史,劝说梅剑,轻轻道:“他就算有错,但也不能死在这里啊,不然我不好向别人解释。妹子,暂且请您手下留情吧!”
梅剑想了想,这才住了手,又拉住老太太,沉声道:“那就看在李奕的面子上,暂时让他再多活一会儿!”
典史一看这架势,吓得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听说他回到衙门后,就一直头疼,半夜里就死了。
不久,梅剑如约而至,一进门,脸上就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兴奋地喊道:“太解气了!我终于出了这口憋了多年的恶气!”
李奕好奇地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梅剑长吁一口气,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当年那个,受了贿,诬陷我的人,就是他!
我死了这么多年,每次想求你帮我昭雪,但又觉得没为你做过什么,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昨天碰巧听到外面吵架,我偷偷一听,没想到竟然是我的仇人!”
李奕惊讶地道:“原来,他就是那个诬陷你的坏蛋啊!”
梅剑点点头:“他在那个县里当官十八年,我含冤而死,也已十六年!”
李奕又问起那个老太婆是谁,梅剑回答,那人是个老鸨。
他再问起爱卿,梅剑叹息道:“她还在生病呢,短期内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