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本能撑起身子，雪白峰峦恰好撞进青年虚握的掌心。两人如定格般僵住——张鸣拇指与食指构成的圆环，竟精准框住那抹嫣红。
“这是量子力学测不准原理的实证。”素来冷峻的武道宗师耳尖泛红，学术术语脱口而出，“观测行为本身改变了实验结果。”
尖叫声划破夜空时，山庄外围二十架武装无人机已完成战术包围。龙组特勤队长盯着热成像仪里重叠的人形轮廓，对着通讯器冷笑：“目标正在实施犯罪行为，各队准备攻坚。”
吴雯的惊呼划破寂静，张鸣触电般松开手，那温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他慌乱退到床边，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二十多年来从未如此手足无措。
被褥突然翻涌成浪，吴雯将自己裹成蚕蛹缩进床角。
红霞从她耳尖蔓延到锁骨，指尖探到裤腰边缘时明显松了口气，却又在确认完整衣着的瞬间，眼底掠过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怅惘。
“吴小姐，刚才其实是……”张鸣艰难开口，喉间像卡着颗滚烫的栗子。
医者的责任心推着他解释，可某些回忆偏在此刻涌上心头，当银针穿透她后背的符咒时，那截雪白腰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不许说。”被褥里传出闷闷的嗔怪，布料摩擦声里探出半张绯红的脸，“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环视着水晶吊灯与丝绒窗帘，指甲无意识抠着被套上的刺绣。
张鸣立刻挺直脊背，医者的清明重新占据眼眸：“你被邪修劫持，我在码头货柜找到你时……”
话音未落，女孩突然掀开被子，吊带肩带滑落半寸也浑然不觉。
“他们有没有。”她攥着被角的手背青筋凸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记忆碎片里满是刺鼻的乙醚味，还有那些黏腻的狞笑贴着耳畔划过。
“我用金针封了他们的气脉。”张鸣抓起枕头挡在身前，语速快得像连弩发射，“你中的是湘西尸蛊，必须用艾草熏蒸配合。”他突然顿住，看着女孩松开的拳头哑然失笑，这丫头居然在偷偷检查小衣搭扣。
吴雯蜷起膝盖把脸埋进去，声音像从云朵里飘出来：“那你守了我整夜？”发丝垂落间，她瞥见床头柜上歪倒的葡萄糖瓶，还有男人衬衫后背的汗渍轮廓。
“蛊毒发作时你体温骤降，我只能……”张鸣突然探身，医用手套都来不及戴就掀开被角，“胸口还疼？让我看看创口愈合。”他的手腕突然被滚烫的指尖按住。
“李医生。”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睫毛颤得像惊飞的凤尾蝶，“若是你想，至少让我先沐浴更衣。”话音未落，男人已踉跄着撞翻茶几，银针盒哗啦啦撒了满地。
“我是说用内窥镜检查！”张鸣举着不知从哪摸出的听诊器，额头细汗在晨曦里闪着微光，“蛊虫可能残留卵鞘，必须用超声波。”解释声渐渐淹没在晨光里，两个影子在酒店地毯上拖得很长很长。
吴雯耳尖染上绯色，垂眸轻扯被角：“都听你的，要看便看罢。”
“吴女士！”
“这般生分作甚？唤我敏敏！”女子咬着樱唇钻进锦被，水眸盈盈望着床边的男子，倒像是邀人共枕的架势。
张鸣太阳穴突突直跳，暗叹这桃花煞当真棘手。
前日方解了黄家小姐的困局，如今又摊上这般情形，真真是百口莫辩。
“敏敏姑娘，昨夜你中的乃是阴山锥法。”他强作镇定从药箱取出银针，“此邪术最损气血，若不除尽余毒，恐在檀中穴周遭留疤。”
“留疤？”吴雯惊坐而起，云锦滑落露出凝脂般的肌肤。顾不得羞赧，她慌忙捧心自照：“这怎么使得！若在......在此处留疤，岂不成了疤面狸奴？”
张鸣别过脸轻咳：“经我施针本无大碍，只是需确认。”
“当真无痕？”吴雯指尖掠过雪肤上几处淡红针印，忽而柳眉倒竖：“方才你说阴山锥法如何？”
“此术确实险恶，从前小……”
“小？”吴雯抄起软枕掷去，“睁眼说甚浑话！莫不是拿我与那黄家小姐比较？她不过……”话音戛然而止，葱指攥着被面微微发颤。
张鸣望着滚落床脚的玉瓷枕，暗悔失言。
他本欲感慨从前小觑了此术凶险，未料竟被曲解至此。
转念想到女儿家最重这些，索性闭口捻起银针。
菱花镜中映出女子泛红的眼尾，吴雯忽而掀开锦衾：“愣着作甚？”
见男子僵立如木雕，又放软声调：“不是说要看针口么？”
檀香氤氲的帐中，张鸣握着银针进退维谷。
暗忖这医家悬壶之道，怎的比降妖除魔还要凶险三分？
张鸣正欲抽身离去，急促的砸门声骤然响起。
金属门框在重击下震颤，夹杂着粗粝的呵斥：“里面的人立刻开门！”
透过猫眼扫视，五名精壮男子堵在门外。
张鸣眉峰微蹙，转身将西装外套抛给吴雯：“卫生间暂避，场面不宜旁观。”话音未落，门锁已迸出金属断裂声。
当闯入者试图搜查浴室时，张鸣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
被制住的平头男反应迅猛，铁拳裹挟劲风直扑面门。空气爆鸣声中，两股罡气相撞。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平头男右臂瞬间扭曲成诡异角度，军装布料被迸发的真气撕裂成絮。张鸣甩开残肢，眼底泛起冷芒：“龙组办案需要破门而入？”
为首的刀疤脸亮出证件，鹰目如刀：“张鸣，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即刻……”话未说完，证件突然化作齑粉簌簌飘落。
“伪造龙组标识，滥用六芒星徽章。”张鸣指尖轻弹，袖口暗藏的银针折射寒光：“你们背后主子没教过正品防伪工艺？”
伪装者相顾骇然，合围之势瞬间成型。
狭窄空间内拳脚交加，实木家具在气劲余波中崩解。
张鸣身形如游龙穿梭，每记擒拿必伴随关节错位声，七名冒牌特勤转眼瘫倒在地。
刀疤脸暴退至墙角，突然甩出三棱军刺，寒刃直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