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昨夜因极度愤怒而暴走化作牛头虚的黑崎一护，在经历了足足一整天的深度昏迷后，终于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一护艰难地撑着床板坐起身，视线还有些模糊，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陈设。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断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他才勉强认出，这里是他和四枫院夜一刚来尸魂界时选定的临时据点。
“是四枫院夜一救我回来的吗？”
黑崎一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在他贴上那块假面后，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他就彻底失去感知了。
在那段黑暗的时间里，他的意识被拉扯进了内心世界。
在那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疯狂的自己，那个全身惨白的虚之力化身。
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们在精神世界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按照那个白色家伙嚣张的说法，只要击败他，就能彻底驾驭虚的力量。
“虚的力量吗...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掌握。”
一护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虽然狂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充盈的新力量，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无论过程多么凶险，无论昨天闹出了多大的乱子，至少他活下来了。
而且，还是在那个的罗斯面前活了下来。
虽然不清楚最后到底是如何脱身的，但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足够鼓舞现在的他了。
“不行，光在这里瞎猜没用。我得弄清楚昨天我虚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井上怎么样了。必须去找蓝染老师了。”
一护眼神一凝，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
体内那个只知道厮杀的虚肯定不会告诉他答案，想要了解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在尸魂界唯一能信任的人。
蓝染老师！
想到就做，这是黑崎一护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当即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死霸装，推门而出，朝着瀞灵庭的方向大步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但流魂街一区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喧闹无比。
黑崎一护并没有选择那些容易引人怀疑的偏僻小巷，而是压低了脑袋，大大方方地混入了熙攘的人流之中。
他现在身穿标准死神制服，在这个到处都是巡逻队和休假死神的区域，反而并不显得突兀。
按照蓝染老师之前的科普，经过罗斯数轮扩编，如今护庭十三队的在编死神少说也有十来万。
哪怕是同一番队的都不一定认得全，更别说不同番队之间了。
在这个庞大的体系里，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底层死神，往往比鬼鬼祟祟的潜行更加安全。
虽然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闲逛，但实际上，黑崎一护的感知早已全开，敏锐地捕捉着周围每一个人的交谈与动静。
他现在迫切需要确认，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局势又有了怎样的变化。
仅仅走了几分钟，从路边那些喝酒聊天的死神口中，一护就得到了不少重磅消息。
“……昨天晚上那动静真是吓死人，听说瀞灵庭都被打穿了，西大门都被轰碎了……听说多位队长负伤，啧啧，昨天闯入瀞灵庭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听到这里，一护心中微定。看来那个打穿瀞灵庭的怪物，应该就是虚化后的自己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朽木家的那位养女，处刑时间提前了！就在三天后！”
什么？三天后就要行刑？！
当这句充满震惊的讨论钻入耳中时，黑崎一护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从没忘记过自己来尸魂界的初衷。
救回井上织姬，以及救出露琪亚。
虽然不知道昨天战局的具体细节，但既然自己是独自在民房醒来，那就证明昨天营救井上的行动大概率是失败了。
而现在，露琪亚这边也传来了噩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这次处刑还是四枫院家的审判官提出来的？”
黑崎一护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还能扯上四枫院夜一的家族。
联想到那天夜一和罗斯在志波家里那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认为，露琪亚被提前处刑，绝对是罗斯在幕后主导的阴谋。
甚至，这可能就是为了针对自己的阴谋。
但下一秒，这个推论又被更加劲爆的消息给推翻了。
“还四枫院家呢？哥们你消息也太滞后了！四枫院家今晚已经被灭了！”
“哈？！四枫院家被灭了？谁干的？”
“还能有谁？罗斯队长和朽木白哉队长亲自带的队！听说理由是前二番队，噢，现在是前前任了，四枫院夜一劫走了那个人类，还打伤了志波副队长。”
“啧，亏的罗斯总队长还站出来支持过四枫院，整一家的白眼狼。”
“呵，我看啊，他们就是一群墙头草，现在看那个老头醒过来，所以就背叛了罗斯大人。”
“慎言慎言！现在那位可还是总队长呢。”
“不说了，喝酒喝酒！”
“......”
这海量且自相矛盾的信息一股脑涌来，让黑崎一护迷茫地挠了挠头，彻底懵了。
四枫院家提议处死露琪亚？
四枫院夜一救了井上？
罗斯灭了四枫院家？
这都哪跟哪啊？太离谱了吧！
他明明只昏迷了一天，怎么感觉外面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剧情发展快得让他完全跟不上节奏。
尸魂界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不行，必须立刻见到蓝染老师。”
此时此刻，比起路边这些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他这颗混乱的大脑急需梳理一些。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加快了前往瀞灵庭的速度。
他手里本就有蓝染给的通行权限，再加上此刻瀞灵庭大门附近人员流动频繁，他甚至没有遇到盘问就顺利通过。
进入瀞灵庭内部后，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披上了蓝染之前给他的那件能够屏蔽灵压的隐匿斗篷。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鲁莽，给老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借着斗篷的掩护，他如入无人之境，顺顺利利地摸进了五番队的队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