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叹息一声,“大意了啊,以往让骆爷走最前面,他多多少少都要客套几句谦逊一番,我说这次怎么连装都不装一下,这是早有预谋啊。”
陈斌也是一脸的遗憾,“刚才我还想着,要是他假装谦虚一下,我就趁势走在最前面抢先他一步,老狐狸啊。”
高放看着向东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啧啧道:“先不说能不能打,单单这身板带出去就足够撑面子。”
骆长明很有耐心的等着,向东突然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好意,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说完这句话,向东紧绷的身躯瞬间松弛下来,浑身感到无比轻松。
骆长明满脸诧异,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陈斌和高放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骆长明没有再劝说,转过身去。
吴朝阳撇下严文武走上前去,“骆爷,陈爷,高总,大恩不言谢,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骆长明嗯了一声,“明天到天门市场把合同签了。”
李韬奋长长松了口气,对着向东说道:“好兄弟。”
侯尚蜀两条长眉毛晃荡,竖起大拇指,“够义气。”
严文武拍了拍吴朝阳的肩膀,“农村地域宗亲观念很重,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谢。”
吴朝阳走到向东身前,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雨亭朝着石梯上方走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鹰视狼顾。
吴朝阳抬头微仰与之对视,冷冷一笑。
王立龙对着站在下方的熊彪大喊道:“彪子,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扶你舅去医院。”
熊彪看着吴朝阳,“朝阳哥,我晚点再来找你。”
吴朝阳点了点头,“去吧。”
张阿太兴冲冲跑到吴朝阳身边,“朝阳哥,谈得怎么样?”
吴朝阳这才激动兴奋道:“走,晚上马三鲜烧烤,我请客!”
“耶!”张阿太高兴得手舞足蹈。
吴朝阳对李韬奋说道:“韬奋哥,把戚威兄弟也叫上。”
回到花子巷换了条裤子,把钱藏好,吴朝阳来到小卖部拿了两包烟。
蒋文正说道:“小子,刚出院又闹出这么大阵仗,你是天生的混世魔王吗?”
吴朝阳心情不错,开玩笑道:“没办法,总有刁民想害朕。”
蒋文正切了一声,“我看你就是个惹祸精,这才多久,四五个月时间,搞出来的大事比十八梯过去三四年加起来都多。”
吴朝阳递给蒋文正一根烟,感激道:“蒋叔,那天晚上谢谢您。”
蒋文正接过烟,“哟,不晓得是哪个说老子是奸商。”
吴朝阳左顾右盼,“谁,是谁说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老子做生意。”
吴朝阳笑道:“蒋叔,晚上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我请你喝酒吃烧烤。”
蒋文正深吸一口烟,“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子一个半老头子,就不瞎参和了。”
“蒋叔...”吴朝阳本想问问那晚后来的事情,但蒋文正摆手打断道:“老子要守摊,没时间跟你们几个小屁孩瞎扯淡。”
吴朝阳没有再勉强,又递了根烟离开了小卖铺。
他原本想通知熊彪,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不想让他为难。
烧烤店里热闹非凡,天还没黑就已经排起了队。
侯尚蜀、李韬奋、向东、张阿太、戚威坐在靠巷子里面的偏僻位置,见吴朝阳过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弄得吴朝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
侯尚蜀撩起道袍擦了擦主位凳子,笑嘿嘿道:“吴总,你坐这里。”
吴朝阳抬脚作势踹他,左脚腕生疼差点摔倒。
众人哈哈大笑,李韬奋拉过吴朝阳把他摁在凳子,“兄弟归兄弟,要想火车跑得快,还得要靠车头带,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坐。”
侯尚蜀咦了一声,“韬奋兄弟,你这话怎么听着有股浓郁的官味儿,哪里学的?”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在部队的时候,政委训话的时候,那才是一套连着一套。”
众人才接连坐下,吴朝阳伸出五根手指说道:“每天五百单,每单16块。”
几人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之前大家都知道吴朝阳去天门市场谈过,那时候说的是一百单,谁都没想到最终谈下来能涨五倍。
张阿太掰起手指算账,“五百乘以十六等于八千,八千乘以三十等于两万四,两万四乘以十二等于..等于..”
侯尚蜀拍了下张阿太脑袋,“是二十四万!二十四万乘以十二,一年两百八十八万。”
“我的妈呀!”张阿太大声叫出来,“也就是说,我们一年做的是几百万的大生意啊。”
李韬奋啧啧道:“这一架没白打。”
“那是当然。”侯尚蜀说道:“这可是朝阳兄弟冒着鸡飞蛋打的风险挣来的。”
戚威没在现场,有些迷茫,侯尚蜀绘声绘色手舞足蹈讲了一遍,一桌子人又是哈哈大笑。
吴朝阳也跟着笑,只是笑得有些尴尬,这事儿估计得在十八梯传好多年。
“朝阳兄弟,第一杯酒,我们共同敬你。”菜还没上桌,侯尚蜀急吼吼地给一桌子人倒上了酒。
吴朝阳端起酒杯,“不,第一杯酒我敬大家。没有侯哥、韬奋哥、戚威兄弟,我早被黄土火扫出了十八梯。没有东哥舍命相救,我已经死在那晚的雨夜中。没有阿太及时通知熊彪赶过来,我今天这双手已经被赵雨亭废了,我在这里感谢大家。”
李韬奋说道:“不行,这杯酒必须得我们敬你,没有你牵头,就没有今天。”
“不行,这杯酒必须我敬你们。”
马三鲜端着烧烤上桌,雄壮的身躯虽然不及向东,但站在他面前丝毫不输气势。
“年轻就是好啊,热血激昂,喝杯酒都喝得叽叽喳喳。”
众人停下争执,吴朝阳说道:“第一杯谁也别说敬谁,大家共同喝一杯,敬我们的今天的胜利,敬我们的相遇。”
马三鲜放下烧烤,咧嘴露出大门牙,“小子,每次来都带个美女,今天怎么没带?”
说完,也不等吴朝阳回答,转身离去。
向东盯着马三鲜的脚,淡淡道:“他是个练家子。”
吴朝阳问道:“很厉害那种?”
向东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侯尚蜀高举酒杯,“别管他,喝酒。”
“喝酒!”
一杯烈酒下肚,侯尚蜀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最开始朝阳兄弟找我的时候,我是死活不同意啊。”
吴朝阳呵呵笑道:“现在还认为我是在坑你吗?”
侯尚蜀说道:“当你告诉我要干黄土火的时候,我差点尿都吓出来了。一个才从农村出来的小棒棒,开口就要干十八梯棒棒头子,是真敢想啊。”
张阿太惊讶道:“朝阳哥,你那个时候就想到要干黄土火了?”
吴朝阳说道:“原本我也不敢想,其实当时我连下跪磕头求放过都考虑过,但是想来想去好像都行不通,没办法啊,只有干他。”
向东也说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晚你回家的情景,沉默不语,不慌不忙清洗门前的粪水,像一头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的野兽,你是在那天决定要干黄土火的吧。”
吴朝阳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个很能忍的人,在老家的时候,全村人排挤我,我都忍了十几年。但那一次我实在是退无可退,只能选择硬刚。”
张阿太端起杯子一口干,酒精上头满脸赤红,“朝阳哥,这辈子我谁都不服,舅服你。”
戚威端起酒杯说道:“朝阳哥,从韬哥带着我打探消息开始,我就越来越佩服你,如果你不嫌弃,我也跟定你了。”
吴朝阳给杯子满上酒,双手举杯,“戚威兄弟这话说得我无地自容了,你不求回报纯粹出于义气帮忙,感谢的话不多说,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等这次彻底定下来,我们一起去打下更大的江湖。”
两人一饮而尽,吴朝阳放下酒杯说道:“现在只是开始,但万事开头难,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时间很紧,得立即采取行动。”
张阿太这个未成年酒量很差,两杯酒下肚就趴在了桌子上。
剩余几人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个个望着吴朝阳。
吴朝阳缓缓道:“韬哥和戚威兄弟可能不太清楚500单意味着什么,所谓大件,总量起码是在100斤以上,重的甚至会超过两百斤,扛着一两百斤的货物从沿江路翻过高高的十八梯再到天门市场,来回一趟至少需要40分钟,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人不可能顶着烈日连续不停干七八个小时,那样会闹出人命。”
“按照其它三家现行的业务分配规矩,平均每个棒棒每天最多分五单业务,主要工作时间集中在早上七点到上午十一点。如果我们也按照这个分配来,意味着需要100个棒棒。”
“100个,三天时间?”众人这才从激动兴奋中惊醒过来。